陈林的手电筒光束在潮湿的墙面上晃动，铁锈味混着某种腐臭钻进鼻腔。他盯着那个血红色绳结，绳结上的棉线浸着暗红液体，在光束下呈现出凝固的螺旋状，像极了法医照片里缠绕尸身的勒痕。纸条边缘卷着毛边，字迹是用指尖蘸血写的，最后那个\"坑\"字拖出三条血线，仿佛写字人临终前的抓挠。
远处打桩机突然发出轰鸣，陈林猛地转身，只见那台锈迹斑斑的桩机正在自动升降，钻头一下下地砸在空无一物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像是在击打某种有弹性的物体。他想起老张说过，工地刚开工时打过一批异常坚硬的桩，钻头每次拔出来都沾着肉丝状的东西，施工队以为是地下溶洞里的蝙蝠群，直到有人在桩基泥浆里捞出半颗带牙套的臼齿。
\"小陈！\"老张的喊声从楼下传来，陈林慌忙扯下纸条塞进口袋，转身时撞翻了堆在墙角的安全帽。二十几顶黄色安全帽滚落在地，每顶帽子内侧都用红笔写着同一个日期：2018年7月15日。他捡起最近的一顶，帽檐内侧粘着几缕黑色长发，发质粗糙干燥，像是从尸体上剃下来的。
\"你他妈找死啊！\"老张冲上楼，手电筒光照在陈林手里的安全帽上，瞳孔猛地收缩，\"谁让你动这些东西的？\"
\"张哥，这些帽子……\"
\"少管闲事！\"老张劈手夺过安全帽扔回原处，陈林这才注意到他袖口露出的皮肤异常苍白，手腕上缠着根红绳，绳头打了个死结，结眼处渗着暗红的血痂，\"从今天起，你只负责巡外围，主楼这边我来。\"
凌晨三点，陈林躲在保安室里啃冷馒头，窗外突然下起暴雨。他透过窗户看见老张的身影在主楼前晃动，手里提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底部渗出黄色液体，在泥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闪电划过的瞬间，陈林看见老张掀开了某个桩坑的防护网，将袋子里的东西倒了进去，接着用铁锹铲起泥土填埋，动作熟练得像是在埋一只死狗。
雷声轰鸣中，陈林摸到口袋里的纸条，借着手电筒光再次辨认那些血字。突然，他注意到纸条背面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用指甲刻的小字。他舔湿指尖擦掉血污，露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他们用活人喂桩，108根才能镇住乱葬岗……\"
纸条从手中滑落，陈林想起上周运混凝土的卡车侧翻，流出的水泥浆里混着几截断指，每根手指都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当时老张说是\"模型道具\"，但现在回想，那些指甲缝里嵌着的分明是泥土和腐肉。
暴雨突然停了，工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陈林听见主楼方向传来\"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转动生锈的门把手。他抓起警棍冲出去，只见主楼一楼的铁门敞开着，门内飘出白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可见几个穿着工装的人影，他们背对着陈林，安全帽上的编号分别是001、003、007——正是三年前工地事故中死亡的三名工人。
\"你们……\"陈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那些人影缓缓转过身，他看见他们的脸被水泥浆糊住，眼睛位置有两个黑色的孔洞，从孔洞里流出黑色的液体。最前面的人影抬起手，指向二楼的方向，陈林这才发现二楼的每个窗户都贴着人脸，那些人脸被挤压在玻璃上，嘴巴大张着，像是在呐喊。
警棍从手中滑落，陈林转身就跑，却撞上了刚回来的老张。老张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味，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陈林看见他口罩边缘露出的皮肤溃烂流脓，耳后有块指甲盖大小的皮肤脱落，底下露出青白的骨头。
\"小陈，你看见什么了？\"老张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他伸手抓住陈林的肩膀，指尖透过衣服传来冰凉的触感，\"别害怕，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陈林想挣脱，却发现老张的手劲大得惊人，像是铁钳般死死扣住他的锁骨。他被拖进主楼，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楼板下传来\"咚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