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景妤忽然指着周海馨的玉佩，装作惊诧道：“哎呀周小姐，您这络子打得真精致，就是这稻穗纹样......怎么瞧着倒像是稗草？莫不是太傅大人教您认的？”
她忽又转向荷塘，夸张指着荷塘里的荷花：“快看那朵并蒂莲！多像周小姐鬓边那对绢花——”
“什么意思？”周海馨咬牙切齿地追问，脸色已经十分难看。
“都是插在牛粪上才开得这么鲜艳呀！”
周海馨气得浑身如同筛糠一般发颤，双眼圆睁，恶狠狠地将手中的团扇朝着文景妤用力甩去，那团扇裹挟着她满腔的怒火，如同一枚失控的暗器飞射而出。
文景妤眼疾腿快，瞧着团扇扑面而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轻轻提起裙摆一角，灵巧地跳开两步。
那团扇便“啪嗒”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扇骨瞬间裂开了一条显眼的缝。
“哎呀呀，周小姐这准头，”文景妤故作惊讶地掩唇轻笑。
“莫不是平日里绣花太专注，把眼睛都绣坏啦？这准头啊，比起我家后院那只瘸腿老母鸡啄米，可还差得远呢。”
“我家那老母鸡就算腿瘸，好歹还知道往米堆凑，周小姐这团扇甩得……”
周围的小姐们原本还强撑着端庄的仪态，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纷纷以手帕掩唇，毫不掩饰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位杏林县主的毒舌功夫，今日可算是让她们实实在在地开了眼界。
与周海馨交好的几位闺秀，此刻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儿，瞬间炸毛跳脚。
“县主这张嘴可真是伶俐得过了头！”沈念瑶率先沉不住气，双手叉腰，满脸的骄横，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家父执掌天下钱粮，难道本小姐还分不清稻穗？饱满的稻穗自然都是昂首挺胸的！”
文景妤故意睁大眼睛，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哎呀，这是沈大人亲口告诉沈小姐的？沈大人每日忙于公务，居然还有闲暇跟您探讨稻穗之事呀？”
说完，她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满是深意，“沈大人果然见识非凡，改日我定要登门好好请教请教农耕之事。”
“说不定沈大人能传授我种出那种能‘昂首挺胸’，却颗颗饱满的稻穗呢！”
说着，她的目光在沈念瑶金光闪闪的衣裙上肆意扫过，语气里尽是调侃。
“难怪沈小姐这身衣裳金线晃得人眼睛都花了，原来是户部尚书大人‘专管专用’，把好东西都往自家人身上招呼啦！”
“你！你竟敢污蔑朝廷命官！”沈念瑶气得直跺脚，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孔雀。
文景妤一脸无辜地眨眨眼，摊开双手，满脸疑惑地说道：“我说什么了吗？沈小姐这般激动，难道是戳到您痛处啦？”
她拉长声调道：“莫非是……心里有鬼，所以心虚啦？还是说沈大人真有独特的审美，就喜欢闺女穿得像个行走的金矿呀？”
倚栏而立的许梦琳适时地轻咳两声，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细声细气地开口：“县主这般咄咄逼人，怕是有失闺秀风范......”
“许小姐说得极是，”文景妤一脸诚恳地点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促狭。
“我呀，就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哪懂得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
“不像许小姐，这咳嗽声抑扬顿挫的，节奏感把握得恰到好处，比梨园里的老生唱戏还专业呢。”
“要不我给您递个戏本子，许小姐您登台表演，肯定能轰动京城，成为名噪一时的角儿！到时候我一定去捧场，顺便给您吆喝几声。”
“噗——”不知是哪位小姐没忍住，率先笑出了声。
许梦琳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