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但失忆当然是不可能失忆,就像已成定局的事实不能更改。
邵老板就算再神通广大,真能找出把自己的记忆精准消除一部分的办法,他可以对自己“下手”,却不一定能去“残害”他人。
——他做的那些事盛连景也都还记着呢。
盛连景甚至是个更加全面周详的“面对面“视角,清楚见证了他昨晚每一项出格言行时的神色表情。
邵迟连问一句他昨晚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样都不敢,他以“头疼”逃避话题。
还好小盛同学是这世界上最贴心的小同学,不管看没看出邵老板的粗糙伪装,也都不再追问。
那沙发上的毛毯最终还是被放进洗衣机里洗了,洗衣机上方便悬挂着烘干机,盛连景家务经验颇丰般熟练设定好程序,顺手还把自己跟邵迟换下来的脏衣服塞进了洗衣袋,一并丢进洗衣机搅了。
邵迟确认今天清早的五公里也取消,他的私人教练认为宿醉后的人跟病后初愈的人一样不适合长跑,他眼看时间还早,就顺势留了人吃早饭,在客厅点了双人份外卖。
外卖点完,听见生活阳台上传来的动静,他拿着手机走过去看,这才发现自己一没留意,让盛连景真干起了家务活。
邵迟说: “不是说让你就放在那么”
盛连景说: “顺手的事,反正都是交给洗衣机洗。”
小盛同学还看过了时间,妥善为人做规划: “现在放进去,到你出门上班时能正好洗完,衣服可以直接拿出来晾,毯子就送进烘干机,你晚上回来直接从机器里取出来就行。”
邵迟不觉得这种家务琐事该劳烦盛连景,他每个月都付了固定工资请专人做这个。
让小孩照顾他过后又给他干活,他内心里会觉得这非常不礼貌。
只是很奇妙,在他预备继续提出异议前,他看着自然插手了他家居生活的盛连景。
这种并非公事公办,带着坦然外露的关心的生活交流,对他来说很少有。
它是不会在他和只是为他工作的家政钟点工间发生的。
一种堪称温情的生活气裹住了人的感官,它羽毛一样,轻轻柔柔地在人心头拂了一下。
把邵迟出口的话也拂成了: “听你这么安排,我还以为你最后是要说,烘干机我也不用管,等你晚上回来替我开。”
话说完邵迟自己都一怔。
盛连景却像全不在意这话是否说的太越界,不在乎邵老板是不是今早酒醒了也像还不够清醒。
小盛同学轻松笑答: “完全可以啊,等今天最后一门课上完,我就给你打电话,你有空就去学校接一下我,没空我自己过来,保证一对一上门家政,五星级服务水准,包老板您满意。”
盛连景将不知道从哪东拼西凑来的gg词说得顺溜,邵迟感觉小孩这话说的有一半认真跟一半玩笑。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晚上还叫人来干活——那他成什么了把对方又当什么了
拒做黑心老板的邵迟选择拿这话当玩笑听,他说: “还是算了,不要跟家政阿姨抢工作。”
轮廓清晰优美的嘴唇唇角提了起来,邵迟站在阳台门边,对着盛连景笑了笑。
“而且。”邵迟说, “你在我这里做的兼职也足够多了,我付薪资不付个三五倍都良心过不去。”
盛连景像短暂晃了一下神,又缘由在邵迟看来不明就里。
回过神的盛连景说: “没关系,我可以当你的志愿者,提供免费义务劳动。”
盛连景大大方方回给邵迟笑容,好像全世界的阴天到了他这张脸面前,都会乌云自动消散,老老实实让被遮挡的太阳。
邵迟心尖一动,像是那片羽毛去而复返。
可他暂时不知道是该接住他它,还是轻轻驱赶它。
还好外卖就在这时来了电话。
邵迟请“义务劳动”的小盛同学吃了顿足够丰盛的早餐,规格比之上回在创意园的茶餐厅里吃早茶,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餐吃完,他先送盛连景回学校,再开车去往工作室。
邵迟仍然惦记自己前一夜对别人的劳烦,越把人往A大方向送,越能清晰回忆昨天盛连景来得多不容易。
邵迟一旦对谁感到亏欠,自觉有愧于谁,他是那种不对对方补偿到位就自己心里过不去的性格,只酝酿了小半段路程,便忍不住开口: “你……这周除了练球和跑步,还有其他的时间有空吗”
盛连景像长了一个探测器在邵迟的肚子里,才听这么句开头,转头眉毛一挑: “邵老板,你突然像这样问我时间空档,该不会是又想要请我去做点什么吧——比如说请客吃饭”
邵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