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十二月十二，骆铖关店一天。
因为这天是闻柳氏的生辰，所以他头两天就让柳程干回去告诉了柳家那边，让今天都来这边给闻柳氏庆生。
闻柳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过阵仗这么大的生辰日。
一大早她就被陈李氏和陆陈氏按在梳妆台前来帮忙打扮，从衣服饰品到发型妆容，全都怎么精致好看怎么来。
而柳家人更是早上还不到巳时就已经赶来了，吓得闻柳氏对进来陪自己的柳母不由嗔怪道：
“路上都是雪，多危险啊！生辰要过一天呢，又不急那么一点时间，万一摔着了可怎么是好？”
柳母笑呵呵的看着被养了几个月后又重新显现出年轻时貌美的女儿，高兴的双眼含泪点了点头：
“好，好。我的姝儿如今又美成了一朵花儿了呢。”说着还转头擦了擦眼角，眼眶红红的。
“娘——”闻柳氏被她这样一说，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
“哎哎，可不能哭。”柳母赶紧收起了情绪，转身拉过闻柳氏的手拍了拍，“今天你可是寿星，要高兴才是，不然可是不吉利的。”
闻柳氏看着自己娘亲这变脸速度，“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起来。
柳母看她笑了后也恢复了刚进门时笑呵呵的模样，接起了她之前的话茬：
“阿铖一早还不到辰时就赶着马车去接我们了，就怕我们只有一辆牛车，一大家子人坐不下。”
闻柳氏虽也起得早，可起来就被陈李氏和陆陈氏给按在梳妆台前打扮了起来，等弄到差不多时柳家人也都已经到了，因此倒是不知道骆铖竟然气的那么早还亲自去接人的事情，所以此时听到这话后顿时眉眼都尽是温柔慈和，“阿铖是个好孩子。”她轻轻的喟叹了一声。
“可不是嘛。”柳母接过话头，“我活这么大岁数，亲眼见过的夫妻和睦的，两耳听过的那些疼老婆夫郎的，没有几十也有十几了，可有哪一个，能做到咱们阿铖这般地步的。”柳母摇了摇头，感叹着，说完又笑着戳了下闻柳氏的眉心：
“现在就等着素儿把身子养好，尽快的有个孩子的话，你们娘俩啊，就是真的圆满了。”
闻柳氏听后看向自己娘亲，眼神有些怪异。
“怎么了？”柳母看她这个反应，心里咯噔了一下，疑惑道。
“……娘，”闻柳氏顿了几秒后，才回答道：“就算素儿不会有孩子，我们也圆满了。”
柳母：“……”
之后闻柳氏就将前些日子骆铖跟她说的那些话，无一遗漏的告诉了柳母。
柳母听完后，张大嘴好半晌都没发出声音来。还是闻柳氏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浑浑噩噩颤颤巍巍的拿过来喝了口后，才不敢置信的抖着声音问道：
“你说的，当真？”她当真没有听错？“阿铖他，真、真的说，想不想要孩子，要几个，都听素儿的？还、还……”她有点激动的抓住了闻柳氏的手：
“还说，希望你也能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并且就算你再嫁了，也还愿意给你和你嫁的那个人养老？”说到最后，声音都已经颤的变了调。
怎么可能？
这天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汉子？
就算有，又怎么可能那么幸运的被她的孩子和外孙碰上？尤其是……尤其是，外孙之前还嫁过一次，而人家却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的情况下，真的、真的会……
她不敢相信。
这是要多么大的功德才能换来的好命啊？！
柳母瞳仁震颤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像是既希望对方告诉她是假的，是她听错了，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好的汉子呢？又怕听到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会降临到她们这样的人家身上。
于是一时间她眼神都纠结的带起了一丝偏执的狂热。
“是的，娘。”闻柳氏也双眼水润的看着她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母亲，“是真的。”她加重语气肯定道：
“所以女儿才说，就算素儿永远都生不了孩子，女儿也永远都不会再怕了。”她温柔一笑，安宁平和，“不用再怕被人嫌弃和抛弃，因为阿铖说了，无论怎样，他这一生都只会有素儿这一个伴侣，不会再有其他人。而女儿和素儿都觉得，他值得信任。因此，女儿又怎么会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圆满的呢？”
她的眼角微微泛着一点红，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幸福和温暖的笑意。再加上这半年来用心调养后的光滑细腻的肌肤，都显得此刻的她整个人都像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似的，美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柳母看着这样的女儿不由晃了一下神，仿佛又看到了十多年前，还没有经受过那些世间苦难，总是甜美的笑着，边笑边向她招手，甜甜的喊着她“娘——”的少女的样子。
十八年了，一切似乎都变了，变得那么的艰难，难到让人觉得那些苦难不堪都那么的没有尽头……
可就在闻尺素小心翼翼来骆家找活的那个下午开始，一切似乎又变了。变得感觉有盼头了，那些艰难困苦仿佛都是一场会随着潮水褪去的噩梦一般，一层又一层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回忆的风里了。
和煦、又安静。
平静的又似乎，这十八年来一切都从来都没有变过似的……
*
当天中午，骆铖先只是让下人随便做了点吃食让大家吃了，然后便在饭后亲自下厨，去为下午的那顿大餐做准备去了。
这一天下来，柳家的男人也跟着有样学样，全都亲自下厨房帮忙，反而是让各自的媳妇都待在屋里去嗑瓜子聊天。
就连柳父都跟着陈豹夫妇去了几趟后院，愣是要亲自给两只傻狗收拾收拾狗窝。
晚饭时，所有的菜都上齐后，四个大老爷们才都各自揉着自己右边的肩膀嘶嘶的吸着凉气落了座。
骆铖还好，只是轻轻的活动了两下，表情还是与平时没有区别，一样的沉稳平静。
反观柳静山、柳静峰和柳程干三人，一直都在不住的“嘶……”“哎哟哟~~”的用左手擡着右胳膊慢慢的转圈活动，弄得一屋子人全都满脸懵圈的看着他们。
“你们这是都怎么了？”柳母先发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嘿嘿。”柳静山话还没说就先乐了起来，“你们稍等就知道了，阿铖给姝儿做了个好吃的，那味道，闻着就忒香！”
“特别香！而且保证你们从来都没见过。”柳静峰也龇牙咧嘴的补充道。
一时间大家都面面相觑的在心底猜测了起来。
就在这时，骆铖拉起闻尺素走到了柳父柳母面前，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