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私心,贾敏是不希望薛家能留姑苏的,有着二哥和二嫂的关系,万一薛家主子真在这边做生意找上门,她不能不见,走了正好,林如海干得漂亮。
又过一年去,来年五月的时候,贾敏忙着指挥丫鬟们给家中各处挂上彩绳和菖蒲辟邪。
苏家来了个模样周正,衣帽周全的小厮满脸红光,登门报喜: “我家大爷也中了探花,老爷让小的来给您报喜!”
林如海意外的不是苏哲也中探花,而是苏哲居然不是状元!!
他顺着欢天喜地报喜的小厮道: “好事,好事,恭贺你家大爷金榜题名!你家大爷会试如何”
林如海在家里万事不管,这还是他第一回收到京城考试的消息,是以先前会试的名次他也一概不知。
那小厮答道: “我家大爷会试也排在第三,不比您是会元。”
林如海又道: “那有什么,每次考试阅卷的考官不同,第三也是个不得的名次。你们家从京中得的消息,可知先前书院里那位朱举人,名次如何”
小厮又答: “那位朱举人也是榜上有名,他会试排在十一,殿试刚好排在第十。”
林如海边听边点头,朱谦应该也能入翰林当庶吉士,他办事认真,兴许将来考教时候能得个好名次。
他让人从库房取来几份贺礼,拜托苏家人一道送进京中,当中有给苏哲的贺礼,也有给书院其他学子的。
送走苏家小厮,林如海独自一人坐在屋中叹气,刚好贾敏在外忙过一圈,擦着汗走进来,打趣他: “你叹什么气,是不是江南又出了一个苏探花,担心他抢了你的风头”
林如海给贾敏轻轻打着扇子扇风: “我可惜他本应该有状元之才,怎么落得个探花!”
贾敏自己也拿起团扇,在林如海肩头拍一下,嗔道: “你们啊!饱汉不知饿汉饥,要我看三甲都不俗,偏生还要挑三拣四,若是叫那些老童生听见,他们要伤心的。”
林如海赶紧解释,扇子比之前扑腾得更欢, “我不是这个意思,兴许也是圣上见苏兄生得年轻样貌,点了探花。”
当中缘由大约只能两人见面时详谈,反正苏哲没得状元,林如海就是意难平。苏哲年纪轻轻,文章学识就和他三十多岁相当,凭什么不得状元呢!
贾敏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然后拿出一条五彩绳给他系上,边系绳子,像是安慰小孩儿一般: “当朝最年轻俊朗的探花还是大爷,您大可把一颗心装进肚子里。”
林家太太听说苏家儿子也中探花,赶紧要人把林如海叫过去问话: “苏家那边有没有送贺礼”
林如海恭谨答道: “送了,孩儿写了帖子,明日亲自去贺。”
依着母亲的吩咐,又带了一份礼,让人预备衣裳和车门,亲自去了苏家一回,已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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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之地,苏哲又一次声名鹊起,京城之中,却是有人依旧念着林如海。
皇帝陛下办过琼林宴,今年的进士入翰林,前科进士要么参加翰林的考教留任,要么就是各处下派地方,加上原先圣上最倚重的工部尚书去年人没了,户部尚书房大人今年也因病致仕。,
圣上又点了一个江南的年轻探花,看苏哲也是个俊逸模样,不由想起林如海。
苏探花虽好,还是不如林小探花率真可爱,皇帝陛下看着周边老臣一个接一个离去,自己也不年轻,心中涌起阵阵的无力。
大臣们老气横秋,端正肃穆,当官的压抑,当皇帝的也压抑。
圣上想到也就顺便问一句: “林小探花丧期要到几时,若他也在,江南两位探花郎,为我朝增光添彩啊!”
掌事公公赶紧接话: “陛下,按着三九之数算,林探花要明年才能还朝呢!”
皇上看着一干大臣,指着当中的翰林侍讲: “你们翰林院记着,差不多的时候就把人叫回来,他年轻,正是该为国效力的年岁。”
翰林侍讲躬身应事,圣上却又要众人议另一件要事。
“户部尚书一职,朕决定提拔户部侍郎杨康,诸位是否有异议”
“圣上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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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转眼已是林如海离开京城的第三个年头,丁忧三载并不是整整三年,实则是二十七个月,京城里好些人念着林如海,何况圣上金口玉言叮嘱过翰林院。
眼看着林如海丧期将满,那一年三月里,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杏花微雨之时,中宫的内监下江南料理圣上内库事宜,打点采买。
还有一事就是召林探花起复的旨意,那公公专门穿着官袍,收拾齐全,上林家传旨。
到地一看,林家宅子门头上一溜儿的白灯笼随着春风晃晃悠悠,守门小厮皆披麻戴孝,大门洞开。
传旨公公心头生气一阵不祥的预感。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林探花父亲的丧期不是已经到了”
门房见是官员模样的人,赶紧上前道, “大人来的不巧,两日前我家太太仙逝了。”
传旨的公公可是犯了难,对一起来传旨的同僚道: “这可如何是好,杂家当着宫里的差使,还有一件就是传旨召探花郎回京!现在这旨意,传还是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