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大概就是这样……”杜若将怀里的纸塞到了她的手上, “这几个位置堵住,也就能够解救出来了。”
他们这几日也没闲着,和甄季推演沙盘, 拟订了周密的计划。
“你手头能调用多少兵?”
楚阑舟接过她递来的纸张, 将他们放在储物戒里, 凝眉想了想, 道:“不用担心这个。”
她是干明派掌门,可以调用干明派的那些弟子。
秦家家主如今由秦星原当任,根据他传来的消息, 已与剑庄达成了合作。
准备活动做得足够多了。楚阑舟却没有要求宴君安如何, 毕竟念虚宗的生源复杂,很有可能会与世家有牵扯和联系。
宴君安轻轻走到了她的身边,道:“已经暗自派弟子前去排查了。”
楚阑舟眨了眨眼睛。
宴君安察觉到她的顾虑,轻轻拢了拢她的手心:“信我。”
他绝对不会让他们再有可乘之机。
楚阑舟应了一声,居然真的没有过问。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像是蜜糖般萦绕在他的心间, 宴君安没有忍住, 勾了勾唇角。
他是被楚阑舟信赖着的。
是的,楚阑舟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他呢?他已经亲手将能够搅碎自己的利刃递给了楚阑舟,只要她愿意, 动动念头就能将他杀死。
可明知如此, 被阑舟这样宠着,惯着,宴君安捂住嘴唇, 遮掩住明显越咧越大的唇角,又悄悄往楚阑舟身边贴了贴, 觉得自己都要被惯坏了。
他自以为自己的反应做得隐秘,熟料正巧被轮椅停在他旁边的甄季尽收眼中。
甄季只觉得此人像是个想要展现自己的开屏孔雀, 亮得刺眼,默默挪动自己的轮椅,试图离他远些。
但他挪了挪,又察觉到不对劲。
在他的旁边还站着个男子。
那男子热泪盈眶,站在角落看楚阑舟的目光热烈到让人想忽视都难。
是季承业。
他这几日听了太多楚阑舟的传闻,早就对曾经闻风丧胆的魔尊多了看法,如今看楚阑舟的目光都是这种亮闪闪的眼神。
甄季被两人夹在中间,默默将轮椅往后挪了挪。
杜若没给他逃跑的机会,隔着人群兴奋地喊他过去。
甄季沉默片刻,摇着轮椅穿过这两人的灼灼目光,走到了杜若的身边,道:
“既然下了决定,就不要犹豫。”
他的话显然另有所指,楚阑舟回过头,与他对上了眼睛。
甄季不愧是这支豹军的军师,已经猜透了她的决定。
身后人群聚集而来,他们站在楚阑舟的对面,脸上都挂着笑。
一面生人,一面死者,立于两端,阴阳两隔。
楚阑舟想让他们转生,却不知如何开口。
但他们何其聪明,他们早已做足了准备,与她道别的准备。
楚阑舟只觉得喉头晦涩,她极艰难地开口问:“你们可还有未竟的愿望?”
杜若絮絮叨叨交代道:“我砍了你种的竹子重新酿了竹酒,就埋在村子东头,但你现在不要喝,这是给你们成婚准备的喜酒。”
楚阑舟老脸一红,喃喃道:“不是指这个。”
“这是最重要的。”杜若严肃强调。
“我们原本最放不下心的就是楚姑娘了……如今楚姑娘安定下来,还找到了伴侣,我也算放心了。”
杜若说着,还心有戚戚然。
只可惜军里太穷,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帅印还给季承业当证据了,没有办法给楚姑娘多置办点嫁妆。
但……
楚阑舟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大的幸事了。
杜若笑着对楚阑舟道:“楚姑娘,能不能回避一下,我想单独和姑爷说几句话。”
……
“楚姑娘向来实诚,我说让她回避,她现在肯定屏蔽了自己的感知。明明那么方便就能偷听,她却不会这样做。”目送楚阑舟离开,杜若笑眯眯开口道。
宴君安眼眸里也带了点笑意:“是,阑舟是这样的人。”
明明都成了魔尊,还学不会做坏事。
他眼眸中的温存爱护不似作假。杜若悄悄观察了几眼。
这几日宴君安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虽说仍不习惯好好的楚姑娘被人抢了去,却对宴君安的人格有了些基础的了解。
听季承业说,宴君安在外头颇有名望,是个守礼君子,有很多人以他为尊。
这样的人在楚姑娘面前却是这般表现,心甘情愿和她厮混在一处,应当是有几分真情的。
杜若问宴君安:“你之前问过甄季楚阑舟是如何复生的?”
宴君安点了点头。
这是他们的秘密,甄季意识到什么,下意识想要阻拦。
可惜他有腿的时候都奈何不了杜若,更何况是没腿的时候?
杜若擡脚,把轮椅踹到了一边,对宴君安道:“甄季不愿和你说,我讲给你听。”
“当初楚姑娘在汴州身死,我们听人说楚姑娘是仙人,是没有魂灵的,若是无人祭拜便会消散,就在城外给楚姑娘建了一座庙……”
“可我们已经成了鬼,又哪能搞来新鲜的香火祭拜楚姑娘?我们想找凡人祭拜,又害怕自己身上鬼气太重反倒伤了那些凡人。”
“我们不想害人,却又害怕楚姑娘魂魄消散,便整日心焦,想着去结界边等凡人商队经过,没想到试探得久了鬼哭阵阵,反倒让汴州闹鬼的传闻传了出去,更无人敢去汴州。”
这的确是他们太蠢,杜若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太好意思。
“后来我们遇到了云游的一位方士白衣,他听说了我们的故事,便给了我们一份秘法,说是可以唤回楚阑舟的魂魄。”
杜若从袖口里掏了掏,掏出一卷风干的黄纸,递到了宴君安的手上。
他们死在煞气的战场里,尸体最为凶煞,以他们的尸骨为祭,可唤亡魂。
宴君安脸色奇差,他用力攥住了杜若的手腕,厉声问:“这份秘法,是谁交给你们的?”
他并没有收力,灵力不自觉涌出,落在杜若身上,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甄季脸色变了,上前就要阻拦他的动作。
宴君安很快便收敛了力道,他松开手,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你可还记得那人的特征?”
杜若却毫不在乎自己受伤的手腕,她从宴君安的反应猜测到了这件事怕是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顺遂,皱眉沉思道。
“那人身着白衣,平日里以纱覆面,看不清脸……”
杜若努力回想着,忽然加重了语气:
“我想起来了!他身上带着一支金色的笔,那支笔特别漂亮,只看一眼仿佛就能把人的魂灵都吸进去!”
……
千里之外,念虚宗。
拜师大典。
这不过是宗门内部的选拔,不过身为悯川第一大宗,念虚宗的大事就是整个修真界的大事。
因是拜师的缘故,念虚宗各峰峰主并诸位长老皆坐在主位,基本无人缺席,只有剑尊宴君安因着并未归宗的缘故,由身为剑阁师妹的穆婉莲代为出席。
但这也不重要就是了,毕竟众所周知,长庚峰不收徒。
除却念虚宗内部人员,宴家,穆家,巫家,崔家,秦家五位主家自然是要坐在主位的。
此时穆家两人都在主位,看上去好不风光,穆家家主显然也是十分高兴,红光满面,被围在小世家中间,看上去十分雍容华贵。
宴家家主抱病,出席的是代家主;崔家性质特殊,也是由弟子出席;巫家家主是一位中年人,脸上带着青色面具,看上去格外神秘。
原以为秦家受挫,应当不会出席,却没想到秦星原就和没事人一样走了进来。
周围猜测纷纭,秦星原不管不顾,径直走到了主位落座:
“我就是来看看,世家到底什么时候死 。”
他话音落下,全场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众人脸色大变,都在偷偷观察着坐于主位上那些人的脸色。
秦星原本就是个疯子,没人会想着和疯子计较。穆家家主只是淡然扫了他一眼,反倒是巫家家主轻捏了一个法诀,看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秦星原惹出来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气氛又都活跃起来,尤其是那种小门派小世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和大家族接触的机会,更是抓紧时机,想要借机攀附上高枝。
每回都是如此,看都要看腻了,念虚宗的掌门扇了扇手里的折扇,听着耳边絮絮低语,尽是些搬弄权术的把戏,轻掩着打了个盹,眼眸泛起几分嘲弄之色。
既然他们觉得世家枝连同气,一起烂进根子里,不如就从根源放一把火。
让他们连根烧起来。
那才叫畅快。
……
“你不去找他?”臧泗混在人群中,看着坐在上首的那几位家主,沉声问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巫柳叹了一口气,听语气还有些惆怅:“唉,小生不过是一个小小书生,哪能攀附上巫家的高枝儿?”
臧泗烦死了他这样说话,低声质疑道:“你姓巫。”
在修真界,这个姓氏自然而然就带了一种特殊的含义。更何况他在干明派展露出来的那个绝技,要说他与巫家没有关联臧泗不肯定相信。
“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凡间姓巫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和我姓啊。”巫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故意压低声音,俯在他的耳边嗔怪道:“我当初装自己是巫家人,这不是因为害怕被你那恩人赶出去?”
巫柳的话里十句有九句都是假话,臧泗懒得同他纠缠,转头看向了主位上的那些人。
他是用普通外宗进念虚宗参观的弟子的身份混进来的,此时和念虚宗那些外门弟子排在一起,只配站在最外围的小广场上。
而在小广场正中,是整个念虚宗最大的演武台,其用一整块玉石石板打磨开凿而成。能站在其上的,都是些能够参与进这次拜师大典的内门弟子,哪怕如此,他们也只是能获得被选拔的资格,并不代表就有师父愿意收他们徒。
拜师要看天姿看眼缘,还要看弟子在宗门内的日常表现。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不是他们的表现,而是他们的出身。灵根再纯粹,都不如投个好胎重要。
什么八大阁七大峰。
还不是为了那几位公子少爷服务的?
臧泗嗤笑一声,看向了高高坐在上首的那些峰主。
他出身不好,就是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的,所以更知道那些出身不好的修士会受到的歧视压迫。
人生而便分了三六九等,在凡间是,到了修真界依旧是。
峰主的位置安排的比较显眼,臧泗挨个看过去,隔着人群,他看见了穆婉莲。
近日关于她的不利留言传扬出去不少,她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许多,眼底泛着抹青黑,整个人也纤瘦不少。
虽然她的确做错了事情,但她不过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罢了,更何况救命恩人这件事,是自己认错了人,和她没有多少关系。臧泗对她的感情颇为复杂,谈不上喜欢,但说要厌恶愤恨,他也还不至于。
他有些窘迫地转过眼,却看到穆婉莲冲他露出了一抹笑。
隔着人群,那笑如清水芙蕖,清丽素雅,一扫他心底对这场拜师大会的厌倦。
而且哪怕这里有那么多修士,他却直觉穆婉莲是在看他。
“哟,看见老情人了,怎么不去打个招呼?”还来不及出神,耳边忽然传来一道轻嘲,伴随着那道声音,巫柳将自己的手搭在了臧泗的肩头。
那一瞬间的感觉有如被毒蛇攀附,臧泗只觉得透骨生寒,明明对方没有用力,他整个人却仿佛都被死死按在了原地。
【检测中……检测对象:臧泗,称号:隐元居士,好感度:100;检测对象:巫柳,称号:逍遥客,好感度:80】
都没有改变。
穆婉莲微微松了口气,她虽然还在疑惑隐元居士为何会与逍遥客这般要好,但系统提供的好感值不会作假。
这样高的好感度,面对她的时候应该还是死心塌地的状态。
【叮咚,检测到修士对宿主的好感度+0,目前为30……叮咚,检测到修士对宿主的好感度-10,目前为20;……叮咚,检测到修士对宿主的好感度+10,目前为60】
检测的自动语音结束,系统冷淡的机械音响起:【宿主,我说过隐元居士对你的好感度不会改变,与其关注这个,不如关注一下你最近的称号,最近你的追随者掉了不少,万人迷称号任务未完成,降为千人迷。】
“你不是有那种能吸引别人的力量吗?为什么不管用了?”穆婉莲质疑道,“还有你的检测真的不会出错吗?我们刚回来的时候,掉的也没有那么多啊?!”
虽然不愿提起,但穆婉莲其实是被干明派赶出来的。
穆婉莲原本以为自己惹怒了林束,会被其针对,早就做好了与干明派撕破脸的准备,却没想到禁足自己的居然真的是宴君安这厮,林束只是好吃好喝招待了她一段时间,而后才委婉劝她尽快离开。
穆婉莲想起了跟在林束身边那女弟子满脸你师兄都走了你怎么还在还吃得那么多干明派都养不起了的表情,只觉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难道在她眼里自己是来干明派打秋风的吗?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种把别人当成敌人,别人却毫不在乎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但穆婉莲有系统任务压着,也没时间与那女弟子掰扯,急匆匆回了宗门。
那段时间,修真界传出了她与林束对战的留影石,她在比斗剑法时违规使用了灵力,却依旧输给了林束,贻笑大方。
因为这个原因,她掉了一大波的好感度,但她很快就又举办了好几场私人赏花宴,虽说是赏花宴,却更像是古代ps版粉丝见面会,她装装哭,再假模假样道几次歉,很快就把降下去的好感度又加回来了。
甚至还以为她的认错态度诚恳,反吸了几波粉,涨了不少修士的好感度。
她在穿越前可是追过星混过娱乐圈的,这种小层次的公关,甚至不需要系统教她,她自己都会做。
道歉都道歉了,还能让她怎么办呢?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何况留影石录的只是一个片段,清莲仙子这样火,肯定是有人嫉妒污蔑他们家仙子……追她的修士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看到的真相,哪怕真的是她做错了事,他们也会给她找无数借口帮她反驳。等时日长了,他们自然也会忘记她还做过这样的事情,哪怕后世有人提起,也激不起什么火花了。
——是这样做的没错。
可为何,好不容易上来的好感度又没了?!
穆婉莲也很崩溃啊。
系统不紧不慢回应:【发生了什么,宿主应该清楚。我和你说过,万人迷系统的能力只是一个加成,强弱会受到环境的影响。】
穆婉莲最烦的就是系统这种慢条斯理无所谓的态度,想反驳又怕被其他弟子看见影响自己的好感度,只能压低声反驳:“穆家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穆家最近的确传出了一些不好的传言,说是穆家家主借庇佑之名实际做的事掠夺其他世家功法财富的事情。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穿越来穆家的时候不过是一个要被送去嫁人的旁枝,在穆家甚至没有待上几个月就被遣了出去,进了念虚宗。
系统的机械音永远冷酷:【宿主的荣光和穆家休戚与共,之前宿主的影响力有穆家的威望加成,如今穆家传出了这样不好的传言,自然也会影响到宿主。】
穆婉莲闭上了嘴,将脸转到一边。
系统没听到穆婉莲的回应,以为她是想不到好决策,便道:【系统已自动生成解决方案——去慰问收到伤害的修士,并录制道歉视频,系统会帮助宿主进行剪辑,剪辑出那个修士原谅的画面,并散播流言,将穆家这件事宣传成帮助修士却被反咬的故事。】
如果她没有拜入剑阁,穆家那老女人甚至不会给她一个正眼,她都自顾不暇了,凭什么还要帮她洗白?
穆婉莲低声怒吼:“我不要!”
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声音有些大了,周围离得近的长老回头,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
穆婉莲紧急调整自己的表情,硬逼着自己扯出一抹笑容对那长老颔首,表示自己无事。
系统并不在意宿主是什么情绪,只在她的脑海里淡淡问:【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宿主?】
穆婉莲没有回答。
系统表现出了十分的耐心,并没有出言催促。
过了半晌,穆婉莲才开口询问:“穆家真的这样做了对不对?”
她的声调在微微发抖。
传扬出的流言详尽地说出了所有线索。
事件的起因是一部鞭法。这个家族虽是个小家族却因为乐善好施在当地颇有名望,他们家学为四十二道鞭法,虽然功法强力,但他们的家族却奉行武功不可传给无德之人的理念,对传人要求较为严苛。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很难找到传人,尽管如此他们依旧没有放松要求,哪怕找不到传人也不愿将就。
后来那个地方出了一些变故,全网最,新完结纹都在蔲裙气留柳伍令爸巴而无这个家族中途落难,却刚好收到了穆家递来的橄榄枝。可惜这并不是一个好心得好报的故事,原本的护身符变成了夺人性命的利刃,穆家霸占了他们的鞭法,又害怕他们将这件事传扬出去,便遣人将这个家族中的人屠戮殆尽。
传言当日的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才止歇。唯一幸存的那位小公子被他乳母藏进了灶台里侥幸逃生,但他被浓浓烈火熏哑了嗓子,再也不能开口说话了。
按照系统的方法洗白穆家,这的确能够行得通,因为那个家族除却最小的那个修士,已经没有第二个活口了。
哪怕已经穿进这个世界很久,穆婉莲还是不习惯面对这种事。
她会因为害怕系统的惩罚做违背道德的事情,但也只是违背道德而已,她还从未害过人的性命。
杀人是犯法的。穆婉莲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何穆家可以轻轻松松就夺走那么多人的性命。
就只为了一道鞭法?
哪怕这鞭法再珍贵,又能珍贵到哪里去呢?会珍贵到动摇穆家的统治地位吗?
穆婉莲想不明白,她觉得恐慌。
她害怕到浑身发抖。
系统恩威并施,每打一棒,就会给一个甜枣:【都是数据而已,宿主不要紧张,把他们当成一场游戏就可以了。】
真的是数据吗?
这也真实过头了。
NPC会因为共情那个家族的遭遇而抵抗系统的吸引力吗?NPC会钻研剑道甚至打败知晓一切,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系统吗?
越接触这些人,越深入这个世界,穆婉莲就越恐惧。
除却脑子里的系统,她完全分不清这个世界的虚幻之处。
比起当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玩家,她更像是一个被系统操纵的傀儡。
全息网游里的玩家尚可选择自己的阵营,她却始终都只能走在系统规划好的路径上。
就和现实的生活一样,只是换了个操纵者罢了。
可如果系统给的道路是错的呢?
她又在做什么?
维护杀人者,为虎作伥?
“我也要做杀人者吗?”穆婉莲哑声道。
系统读取出她格外活跃的脑电波,意识到她的情绪并不平静,放软了声调:【宿主,请你不要多想,你并没有杀人,杀人的,是穆家的人。】
穆婉莲摇了摇头,道:“不,是我。”
哪怕她什么都没有做,只要她参与进这个事件里,她就是共犯,她的手就染上了鲜血,和穆家那些人没有区别。
【警告,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积极完成任务,否则会予以电击惩罚;警告,请宿主不要消极怠工,积极完成任务,否则会予以电击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