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小仙君讨得了讨不了好先另说, 现在头疼的是大魔尊楚阑舟。
楚阑舟严肃道:“把公孙宏邈放出来。”
宴君安被她捧着脸,一双潋滟的眸子低垂下来,被长睫遮住, 看不清他的神色。
楚阑舟皱了皱眉, 又重复了一遍:“还有掌门师兄, 春分……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宴君安默默将头转了一边, 不去看她。
楚阑舟深吸一口气尝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公孙宏邈的身份特殊,留下他会更方便制衡巫家, 念虚宗现在无人, 你不在,掌门得回去做主……还有春分一只小傻狐貍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你关它干什么?”
宴君安默默变回了小狐貍,整个人都转了一边背对着楚阑舟,耳朵向后背着, 毛茸茸的雪白尾巴不耐烦般一下一下拍打着地面, 就是不说话。
师兄这是在假装自己听不懂吗?
楚阑舟都快被宴君安的反应气笑了。
她走上前,一把将白狐貍团搂在怀里,从上至下薅着狐貍白软蓬松的尾巴, 笑着道:“你手中的傀儡丝和前些日子搅动风云的傀儡那么像, 还有秦星原给我写的那么多封符箓都未寄出,你还瞒着我做了多少事情?”
宴君安:……
宴君安的尾巴早就不摇了,整只狐貍都僵硬在原地, 像是在心虚。
楚阑舟却并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反而变本加厉将自己以往的调查都说了一个遍:“柳长老在那傀儡身上下了禁制, 追着他逃到了柔城,便失了踪迹, 结合证据柳明彧怀疑那傀儡之中也有你的手笔,他有尝试写信给我,但是信被你中途截了,我没有收到。不过苏巧巧给过我一枚乌粉虫,我借此探查了你的踪迹,发现你那个时候也在柔城……”
宴君安将尾巴抽了出来,整只狐貍都挣脱开了楚阑舟的怀抱,变成狐貍的眼尾略略上挑,就站在距离楚阑舟不远不近的地方凝视着她。
楚阑舟不躲不避,同样眯着眼睛看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剑拔弩张。眼下场景极其危险,奈何宴君安现在还受天性影响,并不能完全遮掩自己的情绪,尾尖噼里啪啦抽打在地面,将自己的小心思在楚阑舟面前曝露无疑。
楚阑舟是打算严肃探讨事情的,却被宴君安的小动作激得一下没绷住,眼角泄出了点点笑意。
这显然进一步激怒了正在生闷气的小狐貍。
尾尖击打地面的声音越发响亮,眼看小狐貍就连毛毛都要炸起来了,偏偏楚阑舟没一点要哄的意思,反倒接着慢吞吞将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事无巨细都说了一遍。
宴君安满眼阴霾:“只差一点,我就能杀掉他。”
若那傀儡能死在柔城,楚阑舟就不会动查他的念头,就更不会发生后面种种,他在楚阑舟的心中永远都会是当年那个好师兄。
楚阑舟并不甚在意的颔首,反而还补充了细节:“我做了布置,你杀不了他。”
宴君安回眸狠狠瞪了楚阑舟一眼,不再言语。
啊,这种事情哪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呀。系统看着二人之间越发紧张的氛围有些焦急,硬着头皮想站出来劝一劝。
可楚阑舟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她垂下手,不顾狐貍的挣扎将白狐貍揽进怀中:“我收到了杨元一的罪证,还有大大小小有联系的案件……剑尊可犯了念虚宗不少禁忌,罪责罄竹难书,若是仔细去算,怕是要被逐出仙门了……”
楚阑舟简直就在捡着宴君安不想听的话说,宴君安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牙根痒痒的,想咬楚阑舟一口泄愤了。
他转过头,盯着楚阑舟那身白到晃眼的皮肉偏偏又有些不舍得,只得退而求其次,叼着她的手腕含了含。
锋利尖锐的犬齿抵在楚阑舟的动脉上,稍微用力便可刺透表面细腻光滑的皮肤,吮吸到里头鲜红炽热的鲜血。
怪物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们只会以利爪以獠牙相拥,哪怕到了最后鲜血淋漓,他们也绝不会松手。
楚阑舟垂眸盯着自己被咬住的手腕,声音逐渐压低:“师兄,我们双修吧。”
……
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白狐早就化成了俊逸仙君,热烈的亲吻像是蜜糖琼浆,落在楚阑舟的身上,激起一阵细细密密的麻痒。
楚阑舟低低笑了几声,乱七八糟推了几下没有推开,也就随他去了。
发丝如瀑穿过指尖,滑腻到不可思议,楚阑舟的手指顺着宴君安的发顶滑落,藏在发间,与一双更大些的骨节分明的手紧紧相扣。
裙裾不知何时被扯落,半遮半掩,尽显旖旎之相。欲念如同诱人的蛇,将楚阑舟裹挟其间。
楚阑舟盯着俯在自己胸前的宴君安。仙者超脱凡俗,往往对凡人的那些贪欲闭口不言,可等躬身行之,方才知道凡人将此事描绘为极乐之境,并非是空口胡言。
他们此时不像是仙君亦不像是魔尊,就像是红尘间最平常不过的一对夫妻,楚阑舟叼着宴君安的耳根,心想。
可她无法与宴君安结契,因为他们八字不合,命理无缘。
宴君安是天道宠儿,而她是一开始就被舍弃的弃子,他们二人的命理毫不相干,再往后种种皆是强求。
可这又有什么干系,命理相缠到这个地步,到了如今,估计就连天道本身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宴君安察觉到她的视线,也垂眸与她对视,眸光醉人,像是能在其间酿一壶好酒。
楚阑舟突兀地觉得有些渴。
她轻喘着将自己埋首在宴君安的颈间,用气音对着他的耳根道:“师兄,你有没有记得给我酿酒。”
这是楚阑舟自小养成的习惯,偏爱逗他,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刻意贴着他的耳根讲。宴君安的耳根早就红透了,和脖颈红成了一片,像是抹了胭脂般又像是寄托相思之意的红豆。
可今日这句话不知道怎么惹得宴君安不快,他没有收力,竟是露出牙齿,咬了她一口。
犬齿骤然磨在要命的那处,楚阑舟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她猛得仰头,扯着宴君安头发的手指也骤然绷紧。
红豆映白瓷,激荡间,激起一阵淋漓汁水。
“酿了。”宴君安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水雾,楚阑舟听不清楚,“你那时还在汴州……”
宴君安一直期望着师妹可以像以前一样回到她的身边,珍而重之,酿了师妹最爱喝的竹酒,用阵法封在了他们常埋酒的那棵竹子
可宴君安等了又等,没有等来小师妹回去,只等来了大魔头楚阑舟于汴州伏诛的消息。
酿的那些竹酒没了能品茗它们的主人,掩埋在长庚峰的竹林里,待了足足百年。
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那感叹:“百年竹酒,那该有多好喝!”
宴君安气得红了眼眶,又咬了她一口。
“嘶……师兄,我的好师兄,知错了知错了,您松松口。”楚阑舟自知理亏,咬牙忍了那难挨的感觉,嘴里却咂咂了几下,很显然还在惦记那几壶存了百年的竹酒。
宴君安深知楚阑舟是何秉性,却也无可奈何。
这是他娇宠出来的师妹,那些坏脾气还有小心思,都是他默默跟在背后纵出来的。
他将空出来的那只手擡起来,轻轻拨开楚阑舟汗湿的发髻:“师妹……”
宴君安甚少叫她师妹的。
或许是当初不满悟道子安排的楚阑舟表现得太过显眼,宴君安虽然并不会在嘴上说什么,但平日里尽量避免了用这种称呼,大部分时候都叫她楚阑舟或者是阑舟。
可今日却不同。
他贴着她的发髻,语气像往常般淡漠——“师妹。”
普通的称呼到了此刻却带了些禁忌的暧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