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循环(1 / 2)

第75章 循环

什么情况?为什么同样的事情再次是发生了?她这是......被困在这个梦境里面了啊!

李婧冉惊悚地发现自己就好像在被迫玩一场生存的游戏,只有通关了才能被放出去,而假如一直打不倒这个终极反派,就会因无法通关而被困在这个时空。

这究竟是入魇散本身自带的效果,还是被对家公司入侵后的损坏部分,李婧冉无从得知。

眼看着壮汉的手又要搭上她的肩,李婧冉连忙先声夺人,面不改色地掌事宫婢撒谎道:“姑姑,奴婢方才经过琴合宫时瞧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贼人,这才冒昧闯入。”

她不紧不慢地从袖口掏出先前被掌事宫婢搜出来的松膏,双手奉上,语气恭敬道:“这是奴婢从那贼人身上搜出来的。”

掌事宫婢面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示意旁边的壮汉接过松膏的那一刻,李婧冉瞧见她的神色不对劲,当即扭头就跑。

一回生二回熟,她这次对路线熟悉了很多,而且用来给他们设阻的物品位置也没变过,因此李婧冉用起来格外顺手。

等掌事宫婢反应过来时李婧冉已经溜出好一段路了,身后这才传来掌事宫婢气急败坏地呵斥声:“你们这群饭桶还愣着做什么?追啊!”

走到岔路口前时,李婧冉特意制造出了自己往右边走的假象,而后头也不回地往左边那条小径走去。

她眼疾手快地往一个胡桃色的木桶后一躲,屏气凝神悄咪咪探了个头,打量着不远处慢了好几拍才追来的人。

掌事宫婢扫了眼李婧冉刻意留下的痕迹,并未起疑,斩钉截铁地率着人往另一条路走去。

待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后,李婧冉这才把高悬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边松了口气边从竹筐里爬出来,拍干净了裙角的尘土,随后便是一怔。

她看着自己手上沾的油光,回眸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方才用来掩着身形的木桶里装的居然是油。

李婧冉留了个心,但因任务在身也并未去深思,辨了下方位便轻车熟路地往李元牧所在的朝北屋子走去。

朝北的房子的确风水不太好,冬阴夏炎,尤其是照不到光亮,怎么看怎么阴森。

李婧冉见状,便对李元牧这位七殿下的地位有了些了解。

毕竟受宠的是琴贵妃,平日里也是华淑在琴贵妃面前晃得多,李元牧就活得像个透明人一样,存在感并不强。

这也是李婧冉觉得古怪的地方——但凡华淑在琴贵妃面前稍微收敛一下她的锋芒,李元牧身为一个皇子想必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处境,可华淑不屑于这么做。

在这种情况下,华淑在琴贵妃面前都已经对李元牧排挤得这么明显了,她若是再在背地里如李元牧所说那般关爱他,那岂不是自相矛盾?

华淑的动机是什么啊?

但凡她不把李元牧当成一个傻子,她应当都知道这种极其割裂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好吧,也说不准,毕竟李元牧这个小变态还的确因为华淑在孤立完他后又给他“送温暖”的行为而备受感动)

李婧冉简直是满头雾水,但换一个角度而言,她觉得自己很难把正常人的思维代入他们李家姐弟,因此一时间也拿捏不准。

不论如何,这次的梦境既然因李元牧而生,那破除的契机应当也在他身上。

李婧冉如是想着,指骨在微敞的窗棂轻敲两下,语气客气又柔和地唤道:“七殿.......”

按照第一次梦境里的经验,李婧冉已经做好唤李元牧好几次的准备。

谁料这一回,她连那句“七殿下”都还没说完,李婧冉就瞧见李元牧从窗棂旁幽幽和她找了个照面。

肤色依旧苍白得仿佛不见天日,而干裂的唇却愈发红艳,像是那靠吸食人类鲜血为生的血族亲王,高贵、脆弱又漂亮。

李元牧这一回却好似将发丝重新梳理过了,虽神色依旧倦怠但却多了几分庄重,并且见到她时也远没有第一回 那么惊讶。

李婧冉望进他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眸里,竟还从中看到了几分......意料之中?

就好像他早有所料,甚至还为此强撑着特地重新梳理了一番,只为迎接她的到来。

李元牧定定瞧她片刻,声线又干又涩,语气却平静:“你来了。”

若说李婧冉方才还不确定,李元牧这三个字一出,便顿时让她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李婧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李元牧,你也陷入了时间循环。”

并非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李元牧听到她对自己直呼其名,很细微地蹙了下眉,李婧冉顿时便在心中推断他应当的确是年少时的李元牧——并没有被现实中19岁的李元牧夺舍。

“时间循环。”李元牧细细揣摩着她的话,扯了下唇道:“此等称呼倒是恰当。”

他并未在李婧冉的措辞上纠结太久,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李婧冉刚想编一个合理的借口,谁知下一刻却陡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李元牧这句话问得很奇怪。

倘若李元牧跟她一样只是第二次循环,那按天家人的本性,他兴许会怀疑是她用了什么巫蛊之术陷害于他,又或是对这类分外荒谬的事情表示惊讶。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波澜不惊地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就像是看到某个陌生人误闯进了他的领地,分外有主人风范地和她打着交道。

能让他问出这句话就只有一种可能:李元牧已经被困在这个时空循环里很久了。

李婧冉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这些事,也并未赘言,直白地问道:“这是你的第几次循环?”

李元牧听到她的问话,似是在回想着什么,而后神色间露出几分茫然:“数不清了。我一直在经历这一天,试了各种方法都无法打破这个魔咒。”

看来这一次的入魇蛊的目的,是为了打破李元牧的时间循环,李婧冉心想。

她斟酌了下用语,随后对李元牧道:“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同你一起被困进来,如今唯有你我二人携手,方有打破时间循环的可能性。”

李元牧自然是懂得李婧冉目前是他唯一的生机,因此他从一开始便表现得格外坦诚,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

他轻轻颔首:“你想知道什么?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婧冉十分欣赏李元牧这是识擡举的表现,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起码省略了十几句“是不是你害我”之类的车轱辘话。

她摘了发钗便想要帮他把门打开:“我先把你救出来吧。”

“不用。”李元牧及时打断了她,迎着李婧冉疑惑的眼神,对她道:“不必白费功夫。我的生命路线在这个时空循环里是固定的,一旦改变了就会造成时空紊乱。”

说罢,李元牧像是担心她嫌弃自己没有合作价值一般,思忖着低声道:“我先前也有些经验,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他微微垂着眸,纤长的眼睫扑闪着,衬得脸庞愈发苍白。

夏日灼热的烈阳暴晒在瘦削单薄的少年身上,仿佛过分完美得一碰就会碎,美好又脆弱。

李婧冉听着李元牧的这句话,五味杂陈地轻轻抿了下唇。

如今这时间循环里只有他们两个,她除了他以外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可李元牧作为她的唯一选择,却仍小心翼翼地怕被她抛弃。

就像是个患得患失的金毛一般,即使后来被主人捡回了家精心照顾,但每天仍会竭尽所能讨好自己的主人,生怕某天会被厌倦。

这得是多深刻的心理阴影,才能让李元牧在如此年少之际就这么缺乏安全感?

李婧冉因自己莫名升起的情绪而颇为无奈,她似乎总是很容易被一些小细节戳到,而李元牧又恰好是个在细枝末节处尤为丰富的人。

她在心中无声喟叹,敛下心头想法,随后在开口询问李元牧之前,先为自己的突然闯入胡诌了个听起来合理的托词:“我家乡有个传说,人的执念若是太深便容易钻牛角尖出不来。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误打误撞地进入你的时空循环,但我想这个回溯的时空应该是由你的执念造成的。”

李婧冉半真半假地如是道,掩去了时空循环和系统道具之间的联系,把自己先前的猜测说给了李元牧听。

她偷偷扫了眼李元牧的神色,见他似是听进去了后,这才继续问道:“七殿下,那么你最大的执念是什么呢?”

“......执念?”李元牧喃喃重复了遍这个词语。

“是啊,就是你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是镜中花水中月,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惘然。”

李婧冉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这种说法空泛得很,因此思索片刻后干脆举了个通俗易懂的例子:“就比如我一直想刺青,但爹娘不允许,和他们抗争多年都并无成效。”

李元牧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而李婧冉则目光炯炯地等待着李元牧的答案,等待他给出破局的关键。

在李婧冉期盼的视线下,李元牧缓慢地擡眼,显得杏眸愈发圆润无辜:“你想刺什么?”

李婧冉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之镜被啪唧一下打得四分五裂的模样,无语哽噎须臾:“......这是重点吗?”

话虽如此,但李婧冉瞥了李元牧一眼,还是回应道:“鸢尾花吧,渐变紫的那种,从蝴蝶骨一路蔓到锁骨的那种。”

尤其是她当时刚入律所时,每天熬夜卷,工作压力的确很大,因此也曾萌生过很多刺激性的活动,这刺青就是其中一个。

李元牧颇为不认可地劝她:“如此大面积的刺青非常非常疼,且伤口易感染,刺颜料入皮囊更是痛上加痛,轻则高烧,重则半条命都得搭进去,你的爹娘不认同也是常态。”

李婧冉被这措不及防地被李元牧这通说教逗乐了,怎么都没想到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被小自己这么多的人讲大道理。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用指尖点了下李元牧的额:“小小年纪怎么就老气横秋的。”

絮絮叨叨起来和许钰林有得一拼。

李元牧捂着额,默默退后些许,慢吞吞看她一眼却不语。

他虽与宫人们甚为交好,但他们也都多少顾及着身份贵贱,从不会与他作出这等亲昵的行为。

李婧冉见李元牧的脸庞又红了,心中不免为他这动不动脸红的毛病失笑。

她先前一直觉得现实中的李元牧已经够害羞的了,而且他每次害羞时都喜欢用那双黑润深幽的眸子瞧她一眼,神色还格外阴郁。

如今看来,成年后的李元牧其实脸皮已经厚了许多了。

半晌后,李元牧才思索着应道:“那我的执念,应当是真心。”

鸦羽般的纤长眼睫掩住了他瞳仁里的情绪,李元牧声音有些轻:“我好像永远留不住真心待我之人。”

用尽一切办法,却依旧如她所说,是水中花镜中月,都是徒劳。

李婧冉为这个过分空泛的答案静默片刻,随后无奈地道:“这样吧,要不你给我描述下你在时空循环里遇到的事情?”

当局者迷,很多时候人们是意识不到自己真正的执念的,兴许她能从他的叙事中窥见一星半点。

李元牧正想开口,却因嗓子太干而侧过头咳了好几声。

他像是不想在李婧冉面前失态,本想隐忍着,但压抑的咳嗽反而让嗓子变得愈发干痒,禁不住越咳越厉害,锦袍下瘦削的肩胛骨都在轻颤。

李婧冉有心想帮他去倒杯水,但如今她站在屋外窗棂前,四周着实没有任何接水的地方。

就在李婧冉准备悄悄潜去厨房时,李元牧却好似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般,想唤住她却咳不止,情急之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咳......无妨,别.......咳咳,别在此等小事上浪费时间。”李元牧声线都多了几分哑。

李婧冉注视着李元牧的视线有些担忧,心中不免唏嘘皇宫果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之地。

李元牧先前触怒龙颜,陛下盛怒之下自是大手一挥判他禁足,任何人不得给他探视送食。

如今三日过去气早就消了,但陛下贵人事多,兴许都忘了自己把这亲生儿子判了禁足。

李元牧平时待宫人们极为和善,但宫人们毕竟人微言轻,也不敢明着违背御旨,只能偶尔在一天之中鸡打鸣前偷偷接济他些许。

偏偏李元牧也是个实心眼的,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后连累了宫人,断不接受他们的接济,这两日除了每日清晨的稀薄米粥外再没进食,这才混到了如今这幅狼狈模样。

如今好不容易止了咳后,李元牧回过神,视线触及自己握着李婧冉衣袖的手时蓦得一缩,瞬间跟被烫到了似的收回手,又闹了个大红脸。

他窘迫片刻,随后才强迫自己忘掉这个小插曲,呐呐道:“今日是我被父皇禁足的第三天,上午一派平静,也并未和他人多接触。下午约莫是未时两刻左右,阿姊会来开锁把我带出去,在此之前我便一直呆在自己的寝屋内。”

“开锁?”李婧冉扫他一眼,佯装随意地反问了句:“你不是被陛下禁足的吗?华淑长公主与你竟如此姐弟情深,甘愿为了你违背陛下?”

“阿姊把我接出去后,说她在父皇面前跪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这才磨得父皇松了口。”李元牧解释了句,随后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嘴唇轻轻翘了下:“我从小到大都备受阿姊照拂,先前打雷时也是阿姊安慰我的,幼时被父皇关在祠堂时也是阿姊把我从二哥放的毒蛇堆里救出去的。”

倒是和现实生活中的李元牧说得相符,看来李元牧先前倒是没对她撒谎。

李婧冉随口问了句:“你还怕蛇啊?”

长大后李元牧还养了绿宝呢,而且她是绝对不会忘记李元牧那时跟她炫耀说绿宝原本没毒、结果被他养成了毒蛇时的矜骄模样。

谁曾想李元牧听后,似是回想起那片漆黑里几十双绿得发光的蛇眼,面色都更白了几分:“不是怕,我只是天生不喜这种阴暗冰冷的东西。”

阴暗、冰冷。

这是李婧冉初见李元牧时对他的第一印象。

小黄一边“唰唰唰”地翻着原书,一边咬着手指感慨:「这个时候的李元牧真的是个表里如一的单纯小天使,被他二哥欺负成那样都没想过告状。而且他就算在自己父皇、阿姊、或是二哥那里受了气,对下人都从不苛待。」

「李家姐弟的乳娘在病逝前和华淑大半年都讲不上一句话,但是却真的把这位七殿下当成亲儿子一样疼进了骨子里,想必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谁能拒绝一个又暖又善良的小天使啊呜呜呜呜。」

李婧冉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的目光复杂了几分:「可惜了,他后来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模样。」

她不敢再深思,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继而勉强集中精力,望着眼前的少年问道:“你知道时空循环的机关是什么吗?在第一次的时空终结前,我听到了钟声,那钟声有什么讲究吗?”

“未时三刻,宫中响钟,是为宫婢奴才们保留的祈祷时间。”李元牧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句,“从未时一刻至四刻,他们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向大祭司进行每日的祷告。”

李婧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和现代一些宗/教的祷告习俗差不多。

可这和李元牧有什么关系?时空又为何会因此结束?

李婧冉犹豫不决地问了句:“没有其他的了吗?”

“如果你仅仅指今日,便还有。”李元牧话语微顿,神色中是平静掩不住的悲恸:“我母妃也是这个时候逝世的。”

琴贵妃?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李婧冉的意料,她禁不住道:“琴贵妃正是大好年华,怎会突然......”

“她是被害死的。”李元牧呼吸急了几分,眼眶都有些红,紧紧咬着唇不再言语。

李婧冉见他这样便知晓也很难从李元牧这里问出什么了,她于心不忍地安慰了李元牧两句,见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便也知晓他应当是更需要个人空间。

看来终止时空的契机,就在琴贵妃身上。

她不再多语,和李元牧交代了一声后,转身便要抓紧时间先去找些线索。

最新小说: 穿成首辅家的炮灰下堂妻 天道祂不允许 [快穿] 重生之帝尊心尖宠 关于我宿主被坑了这件事 你你你不要过来啊 9九宿主暖又冷 触手怪她只想生存 满级大佬在虐文[快穿] 林安安的六零年代生活 我能看见万物的属性[御兽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