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猫儿
自从八月末的那一次篮球赛过后，闻秋就莫名其妙生了好几天闷气，周致怎么哄都没效果，问什么也不说，时常周致背对着他的时候就盯着周致看，等周致转过身来就开始板着脸，似是探究，也是纠结，还有些许的欲言又止。
周致猜想大概是因为他乱吃醋而不小心对闻秋板着脸了，闻秋不高兴了，要不就是因为正式开学了，时间安排得紧了。
但闻秋最后依旧什么都没说，周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缓过劲儿了，不生闷气了，可他照样猜不到闻秋能生半个月闷气的缘由，闻秋生闷气这件事情在他这里无解，只是觉得生完闷气的闻秋在宿舍的时候开始变得有些粘人。
他很喜欢。
闻秋在他们刚确认关系的时候曾说过，他们年纪还很小，谈恋爱肯定会有一段上头的时间，身体里的多巴胺分泌会影响他们的判断，等新鲜感过去了，他们也就没那么腻歪了。
他现在想想都不知道那时候的闻秋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
太阳已经落下，只残留一些还未消散的晚霞，黑云遮住，有风一吹，又碰到一起，天更暗了些。
宿舍依旧是开着十六度的空调，跟外边的气温相差过大。
刚洗了个澡的周致不乐意坐在书桌前学习，瘫在床上躺着玩手机。
八中的教学虽以宽松自由且尊重学生为招牌，但对高三的管理跟其他学校没什么区别，周一到周六从早到晚依次排课，周天从早上到下午放学都是小测，等到了晚上那几个小时，那才是一整周的休息时间。
上了高三后，那感受就跟从平静的河面突然下沉到湍急的河底一样，实验班进度快，接收的内容也多，晚自习还比高二的多一节，时间经常都是从卷子中的字迹中溜缝过去，时常没留意到就又过了一天。
周致的成绩虽然比不上实验班的这群人，但跟自己比的话，多少都是有进步的，只是看样子进步的程度有些悠哉，像不着急一样。
凳子轻声拖开，周致视线从手机上面移开，就看见闻秋拿着本练习册还有笔向他这个方向走来，周致挪了位置，放下手机问：“怎么了？”
他跑上床躺着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不乐意写题，另一个原因就是担心自己会影响到闻秋做题，只是他刚躲开没几分钟，闻秋就自己找来了。
闻秋也没说什么，只是躺下后很熟练地把脑袋垫在周致伸直的胳膊上面，拿着本练习册挡在两人中间，周致伸手扒拉开，被闻秋用脚尖踢了踢，凶巴巴的：“扒拉我练习册做什么？”
“躺着看书会影响视力。”周致提醒了一下。
“你躺着玩手机就不影响？”闻秋淡淡反驳。
周致试图透过挡着的课本想象闻秋的表情，眼皮耷拉着，看起来应该丧丧的，“那我以前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不想说不行么？”
“那我在书桌上躺着玩就不影响是吧？”
“鬼知道有没有影响。”
周致拿开闻秋挡着的课本，手一伸就把他捞到了自己的身前，抵着鼻尖轻轻磨蹭了一下，“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好玩？直接说想离我近一点儿会丢人是吗？我又不会笑你。”
“要点脸吧，什么想离你近点，”闻秋把书拿回来重新放在两人中间挡着，“我只是想躺着看书。”
“噢，这样啊。”周致假装了然一笑，从身后拿了个枕头垫在闻秋的脑袋下边，“那你躺着吧，我好像还有一道题没弄懂。”
周致松开他后，拿了手机长腿一跨踩地起身，就越过了半躺着看书且愣住的闻秋。
宿舍安静片刻后，木床吱呀响了声，周致没回头，但也能猜到闻秋翻了个身，等了一分钟，木床又吱呀响了一下，闻秋起身，穿着拖鞋走到周致旁边的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拿着笔转了几个圈的又顿住轻点了资料，纸上留下一个小黑点。
“不是说想躺着看书么？”周致问。
闻秋没看他，语气轻飘飘的：“我坐这儿怎么了？”
周致勾唇，借口都不会找，“没怎么，我就觉得你坐着学习更适合点。”
关了手机起身，旁边的闻秋微拧着眉头看他，“你干嘛？”
“回去躺着。”
“……”
看着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冷酷无情的闻秋，又解释了一句：“我刚不会的那题弄明白了。”
“……哦。”
周致转身又瘫在了床上，撑着脑袋侧头看闻秋坐着的背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也就一两分钟，闻秋写字的手就停了，像犹豫般又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在发现周致一直在盯着他的那一瞬间，脸色就有些不自然了。
冷若冰霜，还会先发制人，“你看我做什么？”
“看我男朋友需要理由么？”周致理直气壮，“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这么说来应该是你想看我做什么才对。”他说完后平躺着不看闻秋了，擡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拿起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过两分钟，就感到旁边沉了下去，周致侧头看了眼刚躺下没两秒的闻秋，起身，长腿一跨又越过他下了床。
“你又去哪儿？”
“我刚好像看错题了，我检查一下。”周致说完后直接到书桌前坐下，没动弹了。
“白痴。”闻秋躺在床上不屑地回了句。
“白痴记性不太好，得检查检查。”周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