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
周致在扬城上班学习,两点一线,闻秋倒是显得有些忙了,多点多线。
闻女士跟往常一样脑抽般带着他去各种地方,一天没停过,白天打卡,晚上赶路,去茴城,去安城,去淮城,去看海看花,去看演唱会去看博物馆,像是在弥补什么,也像在留下什么。
除了一个多月前生气地怒斥过闻秋让他分手后,她绝口不提周致这两个字,看见闻秋打电话打视频也会自觉走到一边呆着,似乎是已经松了口。
就算闻女士是他的妈妈,闻秋其实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的态度,对他来说,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都那样了,他喜欢周致,这改变不了。
这一天大早上,闻女士没像之前一样直接带着他东窜西窜,也没强迫他吃早餐,只是告诉他记得把证件带上,因着有些地方没证件确实进不去,所以闻秋也没有多问。
“饿么?”闻女士问。
“吃不下。”瘦了些的闻秋戴着口罩瘫在副驾驶位上问,“等下要去哪儿?”
闻女士这些天也瘦了许多,她打开导航发动引擎,听见闻秋说的吃不下没多大反应,回:“郊区。”
“去那儿做什么?”
“见个朋友。”
闻秋听闻就闭着眼睛把脑袋磕在车窗上,对她这话没应声,他跟闻女士的人际关系都是单方面的,不会交互。
小时候就不用说了,好几年都没见过一次,等上了初中住宿之后,闻女士会在周末的时候把他接回家,也就是那个闻女士自己买的老破小的楼房,但也只是让他在家写作业而已。闻女士不会带人来家里,也很少会带他出去玩,出去玩的话也只有他们两个,他认识的大人除了老师外就是杨渠朝和闻女士,所以他不知道闻女士说的朋友是哪一个朋友。
不对,还有一次把他带了出去,那时候不止他们两个人。
路途有些颠簸,闻秋睡得半梦半醒,哪哪都不舒服,迷迷糊糊听见了咳嗽两声后睁眼,扭头就看见闻女士一手开车,一手捂着嘴巴在咳嗽,“你是不是感冒了?”
看样子病得很重。
“哟,你还会关心人啊?”
闻女士嗤笑一声:“帮我开瓶水。”
一般都是闻秋会阴阳怪气,现在他被闻女士这么装模作样的反问还真是有些不开心,冷着脸也不说话,打开小冰柜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后递给她。
闻女士接过水灌了几口后将咳嗽压了下去,也没说什么,把水递给闻秋后就自顾自开车了。
车程开了大概三个小时,虽说提前给闻秋说了是去见个朋友,但他听见郊区的时候以为她又会像前些天一样把他带去景区,没想到下了车之后反倒是有些懵了。
他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像个小型的庄园,旁边有草地,农舍,牧场,远处的大概像是果树林,他看不清,只能看见漫山遍野的绿色,穿过道路后就是个广场,中午十一点的阳光有些晒,有很多人坐在树荫底下乘凉。
不远处就是一栋只有三四层楼的房屋,外边看起来像是欧式的建筑,但进去之后却不是这样,大致是以温暖的米黄色为主的,像拥有人情味的科技馆,有休闲区,有长椅,有咖啡厅,有很多闻秋意想不到的东西都出现在了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闻女士没说话,带他去了二楼,闻秋不明所以,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见识少,不然也不会转了一大圈上了二楼也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
直到他看见了一个拿着件白大褂的青年站在闻女士的面前交谈,二楼突然多了一两个急匆匆走着的护士,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一家医院。
闻秋站在旁边不解地问:“你生病了么?”
“没生病。”闻女士回。
闻女士没生病那来医院做什么?见个朋友为什么要把他带来?闻秋不得不多想,冷着脸后退了一步。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笑起来挺治愈的,将手上的白大褂递给旁边路过的护士,又恢复了个正常青年的模样,他冲闻秋点了点头,往他身前伸手,笑着说:“我叫齐深,你可以叫我齐哥或者深哥,当然,把我当成弟弟叫名字也无所谓。”
闻秋一点面子都不给,蹙着眉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闻女士,“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闻女士指着齐深对着他说:“等下你自己跟他聊会儿天打发下时间,我有点儿事情。”
闻秋对此说不出话来。
“是我长得不够讨人喜么?你妈妈等下有事情陪不了你,委托我帮忙照顾你一两个小时。”齐深将手收了回来,笑着解释了两句,一点都不在意闻秋不满的态度,像个知心的大哥哥。
闻秋光听聊会儿天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什么时候闻女士会带着他去外边然后不陪他的?而且还是医院。
闻女士也是头疼得不行,对着闻秋有些无奈:“闻秋,就一个小时行不行?妈妈真的有事情。”
闻秋听见这话后眼眶很快就红了,抿着嘴不说话,摇了摇头又后退了一步,肉眼可见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