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快三月份的江城还是很冷的，昨天还下了点小雨，寒风一直吹着，仿佛是要把所有带着温度的事物都要吹凉。
周致在旁边看着一出楼下大厅就直接把校服拉链拉开的男生，他里边似乎就单穿了件厚点的卫衣，冬季校服被风吹得鼓鼓囊囊的，提醒了一句:“把校服拉链拉好点儿。”
闻秋冷着脸不理人，周致知道他不是在冲他摆脸色，只是单纯气自己而已。
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喊了一声:“闻秋？”
等闻秋停下脚步之后捏了捏他的后颈，歪头看了看他的脸色，笑道:“有机会我带你去吓他们？”
“谁？”
“陈琰他们三个。”
闻秋没问周致是怎么知道他被吓了一跳的事情，哼了一声，不屑地回了句:“幼稚。”
周致听到后乐得不行，也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意没意识到自己也挺幼稚的。跟闻秋接触的时间越多，就会发现他整个人的性格是处于有些分裂的状态，早熟是真的，可是年龄摆在这儿，也熟不到哪里去。
有时候他会觉得闻秋是没人教的小孩儿，没人教他怎么跟朋友相处、沟通，以及开心。或许他也会开心，如果内敛这个词可以形容他的话，那周致姑且暂用内敛这个词来代替那个他想不出的词来形容闻秋。
偶尔表现出来的一些跟平常状态不太一样的神情就会显得格外生动，虽然依旧是冷着脸。
“对，我就是幼稚，我还没到十八岁呢，幼稚怎么了？”
周致无所谓的回了句，站到闻秋前面低着头帮他把拉链拉到顶，伸手把他的帽子戴上，整理好帽檐，说:“别气自己了。”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的美好，他们的距离太近了，相处的动作太熟稔了，两人似乎在任由着对方在给自己做一些不太符合朋友之间做的事情，但谁也没提醒。
相比于闻秋的情绪波动不大，周致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不够格了，他受不了闻秋睁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神，太纯粹了，太清澈了。
两人对视不到五秒，周致后退了一步，指骨微曲蹭了蹭鼻尖，问:“你想去哪儿？”
“不是你叫我出来的么？”闻秋问。
周致疑惑地哎了一声:“我是叫你出来的，可是我没打算叫你一起出来逛校园啊。”
看着漂亮唇珠开始微抿，周致跳了个话题，问:“饿么？”
闻秋转身想走，就被周致半抱着转了身，他在后边推着他走，嘴里吐出的热气传到他的脖颈处:“陪我去吃早餐。”
“不去。”
“哎呀呀，陪我去嘛。”
周致软声撒着娇，解释道:“我没吃早餐呢。”
闻秋回了个呵呵，敷衍得不行，也不知道是信了他的话还是没信，但还是很配合的被他推着走。
校道上的银杏树依旧是光秃秃的，枝丫还没开始长出新芽，似乎枯黄，但又具有生命力，江城不像茴城那种地方可以栽种四季常青的细叶榕。
周致喜欢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只是银杏树一到冬天就显得格外脆弱，金黄银杏叶子确实漂亮，只是持续的时间不长，可能某天晚上刮了一场大风，就全都掉落完了。
等银杏树再次长出新芽长叶子大概要等到三月中旬那会儿，那时候天气也该回暖了些。
两人黏腻了会儿后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开始隔着点距离走了，只是时不时还会碰一下肩膀，亲昵又不显得过分。
但周致显然是忘了一件事情，今天第一天开学，食堂没有早餐，而闻秋作为一个常年住在学校的住宿生，很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
周致看着各个紧闭的窗口，有些愣神，扭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男生，问:“所以我问你为什么不吃早餐，你说没有早餐的原因就是这个？”
看见闻秋点头后他哎呦一声，无奈道:“那你就不能直说啊？你就打算饿一早上？宿舍离校门口很远么？五分钟的距离你走都不乐意走？饿坏了怎么办？”
闻秋捂着耳朵转身就走，嘴里吐槽道:“你好烦啊。”
“我只是话多，我不烦。”
周致辩解了一句，又继续开始唠叨模式:“等下七点钟就开始考试，你现在还有二十分钟可以去吃点东西，虽然时间有些赶，但总比什么都不吃的强吧？你年纪小，等到老了就知道不按时吃饭的后果了。”
闻秋脚步加快，话里话外都是嫌弃:“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周致听见后没好气地说了一句:“你听见了你听见了你听见了。”
脚步跟着加快，上前伸手将闻秋的双手从耳朵处扯下来抓着:“我要是烦人，你就是气人懂不懂？”
“你别说话。”
“我就说怎么着？你能不能听话点儿啊？一日之计在于晨知道么？要是因为早餐没吃好，今天一整天都提不起劲，那就亏大发了，你读那么多书你不懂这个道理么？”
要是去年之前的周致，那就相当于书读得少还多废话的噪音机，但今年开始他就变成了书读得越来越多，道理歪理也特多的噪音机。
放假的时间还好，闻秋想着多说点话，别让周致觉得他闷，烦，周致说话的时候也进化了点，看见闻秋那么乖，也就不舍得说那么多废话，让他脑壳子嗡嗡响。
但是因为闻秋今天没吃早餐的这件事情，周致不念叨不行，还没到十六岁呢，万一真因为没吃早餐这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一样得了点小胃病，那就得不偿失了。
“你能不能闭嘴？”
“你还想让我闭嘴？你知道你干了件什么事情么？你没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