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郑老爷喝住了柔娘,把二郎抱在了怀里:“你是救人还是杀人?”
柔娘拿着捣药杵,表情十分淡然:“我开医馆的,当然是要救人。”
“救人不该针灸熬药吗?你把这东西塞进我儿嘴里,我看你是要杀他才是!”
柔娘耸了耸肩:“既然如此,那就另请高明吧。”
叶峤知道柔娘治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劝郑老爷道:“郑老爷,柔娘的医术有目共睹,不如再试一试吧。”
“试什么试?我会给二郎找最好的大夫,这种邪魔外道,不试也罢。”
郑老爷说着,一边抱起二郎,二郎却突然面色发青,紧接着歪头呕出一口浓痰,不停的咳嗽起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郑老爷的脸,低声道:“爹……”
“欸,二郎,我是爹。你终于醒了!”郑老爷见二郎醒了,紧紧地抱住他,似乎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爹,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二郎抱住郑老爷,两人都忍不住落泪。
柔娘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父子团聚:“不是说要找别的大夫吗?你们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叶峤,送客。”
叶峤眨眨眼,没有动。
郑老爷赶紧跪下:“柔娘,是老夫错了,多谢你救了我家二郎,老夫给你赔不是。”
柔娘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既如此,我救了你家少爷,总得拿钱来吧?”
“拿钱……当然要拿,管家,快拿钱来。”
“慢。”
柔娘制止了管家拿钱的动作,自己从怀中拿出那张郑老爷给傅云疏,又被傅云疏当做诊金交给柔娘的那张银票。
“这张银票是你的吧?”
“是……这不是我送给大人的银票吗?”
柔娘道:“它现在是我的了,既然银票是你的,就当你交过诊金了,带着你儿子回家去吧。”
郑老爷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柔娘的意思,他感激不已:“多谢大夫,医者仁心,多谢大夫。”
然而柔娘早已施施然离开,对郑老爷的感恩并不在意。
二郎却擦掉了眼泪,定定地看着叶峤,叶峤问道:“二郎,怎么了?”
“那个哥哥呢?”二郎小声嗫喏着。
叶峤想了想,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你说大人吗?他——”
“你们找到二郎了吗?”叶峤还没说完,傅云疏便从屋外走了进来,经过几天的修养,他的身体好了不少,就连柔娘都惊叹于他的身体恢复能力,还明里暗里暗示他考虑娶自己。
傅云疏露出会心一笑,然后无情地拒绝了柔娘。
二郎见到傅云疏,原本惨白的脸上又白了几分,他挣开郑老爷的怀抱,跪在了傅云疏面前:“哥哥,对不起……”
郑老爷十分茫然:“二郎,你认识大人?”
卫英在一旁冷冷道:“如果不是为了救他,大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什么?”郑老爷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震惊,他忙问二郎:“二郎,这是真的吗?”
二郎没有说话,可是他的表情已经默认了。
叶峤不忍心见二郎自责,替他解释:“其实二郎也是被迫的,都是那几个强盗逼迫二郎……”
“可是再如何逼迫,做了就是做了,论迹不论心,不是吗?”
傅云疏懒洋洋地开口,打了叶峤一个措手不及。叶峤不由得看向傅云疏,若是从前,她会觉得傅云疏一定要搞死二郎才会满意,可是自从她对他开始了解,她现在倒觉得傅云疏还有后话。
郑老爷听了傅云疏的话,顿觉浑身冰冷刺骨,他立刻再度跪在傅云疏面前:“大人,我儿年幼不懂事,大人若要责罚,就罚我吧。”
“爹,不要!”
“二郎……”
父子俩再度抱在一起,傅云疏绕过他们,找了把椅子坐,他大病初愈,站久了还是不舒服。
傅云疏倚在椅子上,一直等郑老爷和二郎哭够了,这才慢慢开口:“我可以说话了吗?”
“大人说笑,大人无论如何责罚,我愿一力承担,只求大人放过我儿。”
“郑老爷,我记得我说过要帮你找儿子对吧?”
郑老爷点点头,傅云疏道:“本大人说话算话,我本想杀了他,不过又想起了对你的承诺,所以只好不杀了。”
“带着你儿子,回家去吧。”
叶峤看着郑老爷和二郎对傅云疏感恩戴德,见卫英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她仿佛也到了这个阶段,无论傅云疏多么凶神恶煞,偏偏到了关键时刻,他又总是极其认真。
所以,京城里的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二郎喃喃道:“是哥哥帮我找到爹的?”
郑老爷道:“是啊,如果不是大人,我还不知道你仍在人世呢。”
二郎想起自己先前的所作所为,愈发觉得不齿,他面对傅云疏深深地磕了三个头:“谢谢大人。”
不仅是为了他们父子团聚,更是为了感谢傅云疏当时的救命之恩。
傅云疏闭上眼睛,低声道:“知道了。”
郑老爷再三感谢傅云疏,又把百年老参送给傅云疏,这才带着二郎离开。卫英随之站了出来,叶峤心道不好,便听卫英开口了:
“大人,属下觉得叶峤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