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做不到
重新被陆觉拉回沙发上坐好,陈卿言不动声色的从桌上精巧的烟盒中取了根烟——这烟盒常年在陆觉上衣的口袋里装着,自然带了些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道。只是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是这样的轻车熟路,从未见过他吸烟的陆觉一时看住了神,直到烟雾在陈卿言的口唇间吐出,在两个人中起了一层薄纱,陆觉这才听见陈卿言说了一声:
“看什么?”
“你什么时候……”陆觉眼神不断在陈卿言的指尖与唇边扫看着,喃喃的说着,可话说了一半却卡了壳,那薄唇间喷出来的像是能迷了人的心魂,眼前的人一举一动都透着股绝望与颓然,亦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常吸罢了,在台上总要唱,得仔细着嗓子。”陈卿言说着便伸手出去将烟摁灭,只是薄烟还未消尽,手腕上便是一紧,被这人牢牢的捉在了手里。
陈卿言试着挣了一挣,大概明知道是徒劳无功,叹了口气,说道:“陆觉……”
“我知道。”陆眠之未再让陈卿言说下去,只是手也不肯松开,就这样攥着将这人朝着自己拉近了几分,后来干脆自己蹲在了他的身边,下巴一低头就能抵上这人的膝盖,擡头带着几分的可怜的看着陈卿言。
他不会知道的。
陆觉是这样在下定决心要与这人分别时艰难的挨过,只是一旦想起要当这人不曾在自己的身边出现过,便像是用一把钝挫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自己心上的血肉,可这人的人影却是一点儿不肯随着少的。这样如同凌迟的苦楚,陈卿言又知道么?
陈卿言听他说了一句便静静的等着这人还能说出些什么旁的来,更像是等着陆觉给他一份本不该有的交代,可被攥着的手腕能感受到这人手心间涔出的薄汗,也能分明觉出陆觉周身都在轻轻颤着,陈卿言忍不住轻叹出声,“陆觉,我何德何能。”
“我做不到。”陆觉再开口时竟是哽咽了,他沉沉的摇了摇头,这样居高临下的局面,陈卿言只能看见他低垂着眼帘,却并不知他眼底的神色,但知他狠咬了下唇,淤出一个暗红的印来,又说:“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一样,你当未有过也好,一股脑忘干净了也好,只要你痛快。”说着,已经由扣着陈卿言手腕变成了全然将这人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里,却是还要狠狠的捏着,像是可笑又痴迷的信奉着那句“十指连心”的话,哪怕下一刻仍是要与他分别,那就要他在这刻记住自己。
“求你,哪怕只做一般的朋友也好。”
陈卿言确实手指的骨缝间都隐隐的吃着痛,但却全然不敌他听见那个“求”字从陆觉的口中说出来时的诧异与冲击。
单是这个字就早已让陈卿言的心土崩瓦解了。
他看过了太多陆觉肆意任性、无畏无惧的样子,也曾暗暗想过,这世上有谁是能让他这样的人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