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老夫人忙问道。
虽然面上表现得再平静，她心里还是着急的。
秦氏和徐氏虽然没开口，但目光也都落在他的身上。
李大夫来时就打听过了，这会看着神色紧张又满怀期待的几个人，摇了摇头，“四夫人应该就是这阵子没歇息好，风寒入侵，才会头晕难受，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他这句话说完，屋中蓦地又是一静。
顾姣头脑发白，她眼睫轻轻扑朔几下后重新垂眸看向自己的小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比起刚刚的茫然紧张，这会好像还要多一抹失落。
原来只是身体不舒服吗？
虽然也没想过怀孕，甚至刚刚还在想要是真的怀孕了，她怕是都不能像以前那么快活了，但真的知道没有，她心里又有些空荡荡的，像是遗憾。
秦氏先瞧见顾姣的神情，她让人跟着大夫去开药，自己则走到顾姣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你还小，而且你才嫁给四弟多久，没有很正常。”
徐氏也跟着走过来安慰她，“大嫂说的是，我当初怀阿如都是一年以后的事了，再说你这个年纪正该是好好玩的时候，真有了孩子，那可就玩不动了。”
她们是怕顾姣失望难受，绞尽脑汁安慰她想让她开怀。
邓老夫人则是自责更多些，她在顾姣的另一边握住她的手，“这事是我做得不对。”要不是她刚刚那句话，也不会惹出这些事。
顾姣心里的确有些失落，但听老人自责忙又宽慰起她。
出了这样的事，今天的爬山肯定是得取消了，顾姣倒是说自己没事，但谁也不肯让她再劳累，虽然没怀孕，但生病是实打实的，按着秦氏的话说，就是她这阵子太操劳了，才会被风寒入侵，这种时候就得好好休息，所以顾姣就被人“打发”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邓老夫人又让人往顾家传了消息，说下次再聚。
然后就让秦氏和徐氏都回去了，等人都散了，她又轻轻叹了口气，想到顾姣离开前脸上的笑容都比平日少了许多，就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难受的，便找来丫鬟吩咐道：“找人去给曹书递个口信，让修和今天早点回来。”
这个时候还是得让修和多陪着玥玥。
这会没人阻拦，丫鬟应声离开。
顾姣心里的确有些失落。
只是这种事也不好与人说，也怕看到弄琴她们担忧的目光，因此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便又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然后就去床上歇息了。
可能是真的累了，等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了，一场酣睡，早间那股子难受倒是好了许多，喉咙有些干，正想喊弄琴进来给她倒茶，就听到一句——
“醒了？”
顾姣怔了怔，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四叔走了进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见他身上官服都换了，就知道他肯定回来有会功夫了。
“你怎么回来了？”顾姣说着坐起来。
赵长璟听出她声音沙哑，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顾姣正好渴了，接过水杯就喝了小半杯，喝完之后看向坐在床边望着她的四叔，她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面，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问道：“母亲喊你回来的？”
“嗯。”
赵长璟点头，“还要吗？”
顾姣摇了摇头，赵长璟便把她手里的杯子接了过去，正想和她说说话，忽然听到一声，“对不起。”
赵长璟看她，披散着头发的小姑娘像是在自责，低着头，握着杯子的手指头都绞到了一起，无声叹了口气，他从顾姣的手里把杯子抽走之后，就把人揽到了自己的怀里，“道什么歉？”
顾姣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道歉，她就是觉得四叔可能会像老祖宗一样失望，但还不等她开口诉说，就听到身前四叔说道：“你要是突然有孕，我才该惊讶。”
这话让人有些听不懂，顾姣擡眼看人。
她眼里满是不解的困惑，赵长璟抚着她的发与她说，“还记得上回师父是怎么和你说的？”
顾姣眨了眨眼，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那次秦爷爷走前和她说她的身体不易于这么小就有子嗣，得好好养几年。她那会听着倒是也记在了心里，但小孩这种事，哪里是她能说得好的？
赵长璟和她解释，“那次我问老头拿了一点药，这阵子一直在服用，那个药吃了之后会让你暂时不会怀孕。”
顾姣双目圆睁，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看着四叔不可思议道：“你、吃药？”
“不然呢？”赵长璟倒是没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他只是习惯性不想让她碰这些东西，可顾姣却急了，她总记得是药三分毒，这会眼圈都红了，语气着急问道：“你好端端的吃什么药呀？会不会有事？”
赵长璟看她这着急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一手揽着人，一手去擦拭她眼角冒出来的金豆子，“娇气包。”又跟人说，“老头怎么会把有问题的药给我？他要敢给，师母不得和他闹？”
“别担心，这药虽然不至于让我强身健体，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等你身体养好了，我也就不用吃了。”
“真的？”
顾姣还是有些不放心。
赵长璟笑道：“你若不信，我回头把药给你，你拿去给杜姑娘看看？”
顾姣听他这样说才算是相信了，心情大起大落，她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这事是我做得不对。”赵长璟坦然认错，“原本是想着这事和你说，反而让你多心，倒是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母亲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也不必多心，孩子这事，大可慢慢来，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顾姣悬了一天的心因为他这番话彻底落了下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更加黏人了。
抱着人不肯松手。
赵长璟也没让她松，仍旧像刚刚那样抱着她，嘴里问道：“刚刚是不是很害怕？”
顾姣没有立刻回答，默了一会才轻声说，“怕，怕突然怀孕，我不会照顾他，也怕没有怀孕，你和母亲会失望。不过——”她话锋一转，在赵长璟的怀里仰起头，脸上重新扬起明媚的笑容，“我现在已经不怕了。”
她相信只要有他在，她就无所畏惧。
就算以后真的有了身孕，她也相信在四叔的陪伴下，他们也一定能好好养育他们的子女。
赵长璟看懂了她的想法。
他漆黑的眉眼化开点点柔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揽着她的腰，在她额头落下灼热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