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主人”
万森垂下眸子一边擦唇边的水一边说，“你看他跟这么紧，我不说也没办法吧？不过你放心，我只说你是我多年的老朋友，身陷水渠……况且有他的力量，我们要出去也比较容易呀。”
水迹和冷汗一起被抹去，万森重新看向四只虫的时候，神情恢复自然。
“你们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来找你们……你们想离开的话，我一定想办法。”
苏子东马上问：“老师，你想到法子了？”
另外三只虫便跟着他一起用期待的目光看向万森，三对小触须摇摇晃晃，仿佛面前坐了一个救世主。
“……还在想。”万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总归是从三区的出入口和西冰洋海底入口着手吧，子东，你先前说能买通信使，那停泊台的管理权能拿到吗？”
苏子东听了万森这番话不敢置信，眼睛都瞪成了一对黑色大铜铃，“老师，你怎么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跑下来了？所有出入口的管理权都在简的手里，我哪里拿得到？”
话落，他还焦急地站起来来回踱步，另外三只雌虫见苏子东着急，也跟着急，三对形状不同的触须摇成了一个频率，他们七嘴八舌地说：
“老师，你太莽撞了……”
“这
“怎么办呀，我不想待在这里……”
万森：……
现场实在太过诡异，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堆满房间了。
苏子东走了好几个来回，忽然顿住脚步，问道，“老师，你说要借助他的力量，是不是开始布置了？你们需要什么东西尽管给我说，我想办法给你们弄来——地图需要吗？城内布防？”
他们几虫对话全程都是蓝星语，为的就是不让德文辛听出什么，然而刚刚万森坦言德文辛也将参与此次计划，苏子东此句话便换成了虫族语言。
德文辛一挑眉，这家伙难道在试探他的布置？
万森微不可查地一皱眉头，随即脸上凝起些微冷意，这让苏子东想起了一些过往，目光不由躲闪了下，乖乖坐回原位等着万森说话。
“子东，你放心，上将对此自有安排……现在先耐心等一等。”
万森这下见到了所有已知在这里的人，一时间也没那么着急了，和大家聊了一下近况，听到说暂时没什么性命之忧就放他们离开。
临走时，苏子东还不忘再次哀戚地说了一句希望万森能尽快带他们离开的话。
他们走后，万森终于瘫在沙发上，拉长身体出了口长气，“这下倒是不着急了，可事情好像变得更诡异了。”
德文辛坐过来顺势把自己塞进万森敞开的胳膊上，看着万森的侧脸说：“你这老同学，底可真深——我看他在这里玩得风生水起，倒是没有一点想出去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他们带走，但脑子让我不得不这么做……希望一切顺利啊……”
德文辛揉他的头发，“不顺利的话我就把你带走，你要是放心不下我就把你弄晕……但这次你不准生气。”
万森失笑，“好吧，这次我先允许，如果我到时候犯病不走你就把我打晕。”
“你会痛，我舍不得……不然我亲你一下用这根麻醉针？”德文辛伸出手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指上的环戒，正是当初把万森放倒的那枚。
万森：……
真不想再见到这东西。
玩笑归玩笑，万森和德文辛重新分析起此行遇到的诸多怪事——两套说辞的苏子东、两种表现的简·利贝尔，神情奇怪的三只雌虫，新圣会，以及……雄虫迎宾队列。
当时万森还当那一队迎宾是亚雌，听德文辛说起才知道竟然都是雄虫。
在索那特瑞的劣等区，尤其是其下的地下城——雄虫是多么宝贵的存在，没当祖宗似的供着，反而来做这些充门面的工作，这件事本身就蹊跷极了。
水渠啊水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每只虫都非常奇怪，这要怎么入手才好？
“不仅如此，其实水渠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雄虫参与——你看这些政员和商会主事……看来水渠里的雄虫数量很多啊，和外面不同，他们大多是有实权的。”
德文辛试图“小鸟依人”，把头搁在万森肩上，拖了一个投影在半空划拉，简洁的页面上显示着刚刚搜索出来的结果。
“这么说，这里岂不是对雄虫比较友好的地方？”万森用侧脸蹭蹭德文辛的头发，把上将脑门上的头发都蹭开，好用自己的侧脸去贴一贴。
其实自从雌王阿什雷蒙把PUC的伊甸岛计划拖到明面上以后，大家都明白过来大部分雄虫稀缺的行星原来还有这么一套流程：
控制基因库中的数量，让本就孵化率低的雄虫变得更加稀缺，从而达到以少量雄虫控制大量雌虫的策略，因此雄虫手里的权力名存实亡，真正的支配者还是来自高位。
那次事件以后，万森就没关注虫族的社会策略是否发生变化，此次听到这么一种社会状况，身为雄虫，不自觉认为还行——毕竟被潜移默化地养成废物的确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没那么简单。”德文辛说，“在水渠这种地方，雌虫，尤其是军雌，失去约束，眼见雄虫在眼前吃不到只会发狂——要知道这里的虫可大部分都是罪犯和从前躲避通缉的星盗。不会甘心听雄虫的。”
万森有点明白了，“所以他们一定用了什么办法让雌虫乖乖听话，交出手里的权力……”
这么说来，水渠经常出现的雌虫尸体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有表现奇异的那三只雌虫，难道他们和当初的徐肖一样被做过手脚？这个想法不由让万森呼吸一窒，那……动手的人会是苏子东吗？还是利贝尔？
德文辛不知道万森的联想，点点头回答他的话，“这个方法应该和新圣会有关。”
新圣会的引领者就是苏子东。
然而苏子东的说法是自己是被逼迫的，他只负责演奏，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简·利贝尔会是第二个阿什雷蒙吗？苏子东和利贝尔到底谁在表演？
这个问题光闷在屋里刷光脑是想不出答案的，万森和德文辛还真借着游玩的名头，在水渠主城四处闲逛起来。
倒不是二虫心大，不赶紧处理完手头的要紧事，反而管水渠的闲事，而是一个需要弄清自己要带走的虫的底细，套麻袋的说法毕竟不能当真，况且，除了苏子东以外的其余三人的状况究竟怎么回事也要弄清。
而另一个则需摸清水渠如今的整体局势，好连着劣等三区一起给端掉。
德文辛埋的线不能轻易动，水渠的布置很难，一旦动了，打草惊蛇，再要安插进来只更加艰难。
就这样，俩虫在水渠里面白日“天”刚亮就带着一溜尾巴到处闲逛，夜晚“天”黑才回到上水宫里。期间除了俩虫的正常活动，还被利贝尔领主邀请过两回，不过两次都是问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场面一度十分不愉快。
而后可能见这两只赖皮虫铁了心在宫里蹭吃蹭喝，实在懒得眼见心烦，领主阁下直接离开主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利贝尔一走，苏子东终于逮着机会过来问情况。
“老师，简今天居然自己走掉了，这是你们干的吗？”苏子东神神秘秘地低声说，“这只凶神终于走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说着，苏子动还伸长脖子望了一下在小厨房里隐隐约约的背影，继续问：“他在准备计划吗？你们已经布防好了？对了，这屋里没有监控，不用跑到厨房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