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交易
维布伦又看了一眼万森,“你说说看,我现在——你也看到了,其实也不见得能够帮到你多少。”
德文辛摇了摇头道:“这事只有你能帮我。明年的空防军招募,考珀·琼会主理这次行动。”
德文辛说话的时候看向了万森,目光中含着一种万森看不懂的深沉与探究,接着,他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帮我争取到一个名额,雄虫的名额。”
“雄虫?”维布伦皱起了眉头,“德文辛,你知道那群家伙多宝贝他们,空防军这种高危的兵种,我上哪里去整雄虫的名额?”
“要宝贝也得是那些高等级的家伙,我这雄主的认证书上面可明明白白写着F,当初不就是当垃圾一样抛出来给我的吗?”德文辛不客气道,他目光仍在万森身上,然后就见这小戏瘾子还配合地点头表示赞同。
“更何况他是我的雄主,我的发情期需要他的陪伴——你看,这不是也有正当理由吗?”
维布伦被德文辛的话堵了一下,但他还是分析道:“就算考珀那里我真的能给你弄到,但万家呢?我可知道那老家伙打着你的旗号现在可别提多嚣张了。你要是就这样带着他的筹码跑了,不光他那里起疑心,连卡佩兰特也会真当你要带兵叛逃。”
“等等,你不会真想带着他跑了吧?”维布伦后知后觉露出震惊的表情,他更加不赞同了,“德文辛,那么多年你还没死心吗?弥塞拉已经没了,连整颗星球都已经衰亡了。”
德文辛走了两步面对着维布伦,他擡手打断了维布伦的话,“你想多了,我是想带他真的去熟悉一下星域,毕竟你也知道雄虫这种生物太柔弱了,我不想以后真到了那一天,他飞不出去。”
维布伦沉默了,视线落在了那一小盘草叶子上,他知道正是这薄薄的叶片儿让他的精神海从掀起风暴的那一天以来,第一次有了平静的时候,它的诱惑性太大了,更何况,他一直明白眼前的这位好友、前同僚的心愿。
沉默的时间只有三秒,维布伦重新擡起头,“你能保证对卡佩兰特的绝无恶念吗?”
德文辛微微蹙眉。
维布伦继续说:“我希望我弟弟……我是说凯斐能够成为真正的卡佩兰特。”
德文辛听出了维布伦话语里的意思,十分果断地点点头:“没有问题。”
“我尽力,但没法给你绝对的保证。”
德文辛对维布伦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不满意来,语气平常地说:“不用着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在这期间,希望我和我的雄主能够为你分忧。”
在德文辛和维布伦交谈期间,万森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们,并从他俩的交谈中得知德文辛也许想要离开索那特瑞,并且想带上自己一起。
这让万森内心翻涌了起来,他不知道德文辛想要把他带去哪里,甚至为什么要带着他,联想到之前在研究所他所听到的那一句“来不及了”,难道是指的同一件事情吗?
然而他到现在依旧没有能从德文辛的手里挣脱出来的能力——他真的想离开德文辛的掌心吗?万森陷入了迷惑。
不过好在听到了德文辛后面那句还有一年半的时间,万森松了一口气,他想自己调查的进度需要加快了,或许,不能单走网络这一条路径。
对于德文辛的安排万森向来都是服服帖帖的,一点也不违抗,德文辛既然能让他听到这关于自己的安排,想来对自己的也是有了几分信任,万森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作出违背他安排的举动,不过是让他吹一下曲子,又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关于维布伦,万森想到了林应。
万森对林应是非常感激的,除了作为雌君兼饲主的德文辛,林应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朋友,虽然性格十分沉郁,但对他这个废物名头远扬的虫并不看轻,还力所能及地帮助,在万森看来,这简直就是五好青年啊。更别说还遇上那么一段如此富有悲剧色彩的感情经历。
于是他就维布伦看着他再度露出了那种优雅而客气的笑容。
“万森阁下,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吗?”
万森:“……”看来想的太过入迷,让维布伦看出端倪来了。
但万森却将目光投向了德文辛。
德文辛勾了勾唇:“他现在和我们一条船上,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万森:“我想问林应的事情,也可以吗?”
这句话自然不是对德文辛说的,万森转而看着维布伦的眼睛道。
维布伦又叹了口气,笑容淡了一些,“我见你课堂的笔记就知道和林应关系应该不错,说不定某天就会来问,没想到这么快。”
万森不置可否,看来某位殿下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德文辛走到了万森身边坐下,看起来也很想听听这个故事从维布伦口中说出来是个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林应怎么给你说的。”
万森:“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我好奇追问后,他才说你是他的雌君。维尔先生你应该非常了解他,他一点也不会说谎。”
维布伦重新笑起来,但接着他笑容渐渐凝成了回忆过往的神情。
“我和他的相遇纯粹属于意外。”维布伦淡淡讲述道,但他语气温柔,与他上课时爱用的那种口气一般,听着十分亲切,但始终有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疏离夹在其中。
“那时,我因战负伤,逃生舱降落在了C-6区与B区的交界。说来也巧,那日遇上一群拾荒的家伙过来准备把逃生舱当废铜烂铁拆了,是一群小亚雌,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就像你现在一样。林应是个子最小的那只,应该是的……舱体的摄像头烂了一半,我吊着半口气被缓冲垫卡在了里面,只能记得大概的印象。”
“雌虫们把能拿去换钱的部分都捡走了,再往里面舱室内部的就比较坚固了,不用工具很难打开,然后我看到他们又说说笑笑地走了。正当我以为可能要在破烂的救生舱里为自己哀悼的时候,发现那只最瘦的家伙没走,我听到他用什么东西在撬逃生舱的门。”
说到这里维布伦又笑了一下,“我直到直接看见他的那一刻依旧觉得他就是一只小亚雌。那么瘦,像密林里没食物的小怪物。”
“等一下,我一直有个疑问。”德文辛生硬地打断,“你的翅翼是怎么回事?看来不是在逃生舱坠地时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