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路(1 / 2)

铺路

春日朗朗,初升的日光顺着繁茂枝叶间隙倾撒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永安伯爵府外院书房,门窗紧闭,室内暗沉一片,就连日光都未曾踏足半分。

沈煜立于桌案后,垂目低垂,视线一寸寸略过屋内陈设,良久,深深叹息。

永安伯爵府到底还是没落在他身上。

谁能想到?四皇子居然溃败的这样迅速,不过一夜间,天变了。

他也未曾想到,曾经罪责,尤其是暗害沈之窈的那些,一桩桩,一件件,九皇子调查的这样仔细。

父亲对女儿使用些非常手段,能叫暗害吗?

忍不住攥紧手中令牌,他很是愤愤。

“吱呀——”门被推开:“伯...主君,不好了,校尉府的人,已经进府了!”

“不是说午时之后才来吗!?”

“不知晓,可现在校尉府的人已经闯入府中,把...小公子,老夫人,夫人她们都赶到了正堂!”

“啪”令牌拍在桌上的声音格外清晰,他的脸短暂扭曲一下。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武夫!

忽而生出中破罐子破摔的气势,拂袖大步踏去:“走,去正堂,我倒要看看是谁!”

永安伯爵府正堂,门户大开,金灿的阳光大片落入屋中,整个正堂明亮至极。

明明阖府上下的主子,都在其中,却弥漫着一股绝望的沉默。

待到沈煜进来,面对的就是如此场景。

王氏原先一丝不茍束起的头发,现如今在没往日班柔顺,干枯毛躁,即便梳着最普通的发髻,也仍然毛糙。

沈子尧坐于右上首,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面上焦急之色已然洋溢而出。

只有卫氏坐于右下首,如往日般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是见到他,王氏已经有些许浑浊的双眼,眼神一亮,撑着拐杖就要站起:“儿啊,你不是跟为娘说,永安伯爵府保住了吗?怎么还会...”

事到如今,再瞒着也不现实。

他顿了顿,拱手道:“娘,是儿子没用,没能守住永安伯爵府。”

打着一个升官发财的梦,如今,尽数碎去。

王氏面色悲苦,用拐杵了杵地面,悠悠长叹,从校尉府的人闯入她的院子,心中便有所料了...

“父亲,不是说今日午间,才派人来查封,如今...他们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沈子尧愤怒的声音,把沈煜从愧疚情绪里拉出,对啊,他主动来正堂不就是为讨个说法?

伯爵府败落,可伯爵府的气节不能丢!

转身就对着门前看守的校尉说道:“把你们今日管事的,给我叫来!”

“父亲,是在唤我?”一声清悦女音从堂外传来,心头一紧,不会是...

春风猛地吹入,裹挟春日特有的暖意,却让他在阴凉的正堂中,遍体生寒。

像是验证他的猜想般,沈之窈身穿棕色绣飞鱼的校尉服,腰上宽大的黑色腰封,更显得她身姿挺拔,体态修长,右手按刀,悠哉悠哉踏入正堂。

“还当是谁。”他牙关紧咬,神情戒备,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原来是被太子殿下休弃掉下堂妇,怎么想起父族?难不成是要和伯爵府共存亡?”

笑话,伯爵府没落,九皇子居然单单把沈之窈摘出来,凭什么!?

突兀的,沈之窈按住身侧佩刀,擡擡手,自有校尉为她搬来凳子,她视线冷冷扫过堂中诸位,勾起抹意味不明地笑:“共存亡?”

这个字似乎在她舌尖上打转,莫名多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庶民沈煜,可能误会些什么,圣上有令,抄家伯爵府,我身为正六品校尉,自然是来抄家的。”

“圣上有令?我明明记得圣上下达的指令是今日午...”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之窈打断,她拍拍手,就有几名校尉压着几名仆从跪在正堂前。

还有一叠银票,校尉恭敬地递给她...

“若是再不来早点,整个伯爵府怕是要被你搬空了。”

她怎么发现的!?

他已经做得很隐蔽,只不过带出几张银票,总归是让之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瞧着沈之窈手中的银票,怒火中烧,看这厚度应当是全部缴获。

这个沈之窈!

“更何况我只是把伯爵府围起来,并没有抄家啊。”沈之窈双手一摊,颇为无辜。

“好!好!好!”他怒极反笑,思思盯着沈之窈。

心头倏地升起无力感....

他还能怎样呢?四皇子倒台,牵一发而动全身,杜憬卓下手毫不留情,两座伯爵府都让他抄得体无完肤。

爵位被褫夺,财产也充公,就连家人也被流放...

深深挫败感慢慢堆积,最终以浪花的形式,一波波涌上心头。

许是他的沉默,让王氏多想,王氏堆起一张笑脸,往前走几步,笑得比花儿还要灿烂:“哎呀,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那杀母之仇,算不算呢?”

这句话宛若往平静的湖泊,投入巨大石子,激起千层浪,沈煜朝前几步,身形猛地一顿,厉声道:“你在说什么!?”

“说什么?你清楚。”瞧着沈煜这副色厉内荏的心虚模样,沈之窈一擡手,早已等候多时的刘嬷嬷缓步踏入正堂:“主君,老夫人,还记得我吗?”

怎么不记得!沈煜后背浮起阵阵冷汗,这嬷嬷是范晓芷最信任的乳母婆子,可她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怎会被沈之窈找到!?

明明早已春深,天地间浮现的暖意,丝丝缕缕地将人包围,沈煜却觉得有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从脚底直直往上窜。

转念一想,就算找到这个乳母又能怎么样呢?当初之事,他又没做错什么...

若非要说错,不过是娘亲在范晓芷生产的时候,叫过去稳婆之事...

委实算不得什么。

流放之地,他有故人,不怕过去之后打点不好...

现在不宜再过纠缠。

不过一息,心思几番转变,稍稍定下,缓缓开口:“沈校尉,既然要查封,就快些吧,没必要说些有得没得。”

只见沈之窈略略一挑眉,面上浮现几丝了然的笑,眼皮一跳,心中顿然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只见她唇角微张,吐出的却是直戳他心窝子的话:“有的没的?那不知,池塘底的地窖里,埋的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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