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臣欢莫名觉得,这一幕像在哄什么小娃娃。
充满消毒水辛味的病房里,好像有什么五颜六色的泡泡在宁臣欢心口飘起来。
傅亭筠平时看上去那么冷静沉稳,有时候还是像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嘛。
有一点点可爱。还很好哄。
VIP病房配备得有单独的浴室,虽然比不上家里宽敞豪华的浴池,但也算得上是星级酒店级别。
宁臣欢到医院来后,只是被护士简单擦了下手上腿上的泥灰,处理了下擦破的伤口,还没洗过澡。
现在身体恢复了些,终于能洗澡了,他直接洗了个痛快,水声隔着玻璃门,哗啦啦地响了快两个小时才停下。
结果宁臣欢刚披着干净的浴袍出来,就见傅亭筠坐在床上,小熊玩偶被歪歪倒倒地扔在了一边,乌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看那模样,像是已经盯着浴室的方向望了很久了。
宁臣欢擦着头发上的水走过去,问:“怎么这么早就醒啦,饿了吗?”
傅亭筠定定看着他,在他走近的一瞬,忽然伸出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腕。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攥着。
宁臣欢:“......”
宁臣欢:“你抓这么紧做什么?我又不会跑。而且,外面不还有你的人看着吗。”
向来思维敏捷的傅亭筠,像是才清醒过来不久,听到宁臣欢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一点。
他墨色眸子敛了敛,瞥一眼旁边的小熊玩偶:“你用它,骗我。”
宁臣欢:?
他呆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傅亭筠误会了。
毕竟睡过去之前自己手里抓着那么大一个老婆,结果一觉醒来老婆没了,手里抓着的变成了毛绒小熊,换他他也要闹腾的。
大概人在病中,都会变得有点幼稚,宁臣欢耐心地哄道:“没有骗你,我要去洗澡,那个小熊是安抚你用的。”
傅亭筠似乎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抓着他手腕的力道小了些,但仍然没有松开。
那双眼睛刚刚从药物的镇静效果里醒来,少了些平时的深沉与商场上的杀伐果断,罕见地露出几分清澈,像是碧山上泠泠的泉水,清凌凌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不走。”
他就说了这三个字,让人分不清他是在说不要离开医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但本着照顾病人的原则,宁臣欢还是说了:“好好好,我不走。”
傅亭筠又看一眼门外,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到站在外面保镖的身影。
他这才缓缓松开了宁臣欢的手。
看着宁臣欢往下滴水的头发,傅亭筠说:“我帮你吹。”
宁臣欢下巴一擡,指了指他插着留置针的手背:“你液还没输完呢。”
傅亭筠说:“不输了。”
宁臣欢:“......”
还耍起脾气来了是吧?还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
宁臣欢扔了手上的毛巾,凶神恶煞地瞪起眼睛:“好哇,你不输液,也没有住院的必要了,那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说着就转身要往门口走,步子还没迈出去,衣角就被一只手拉住了。
身后传来男人闷闷的声音:“我输液,你不要走。”
宁臣欢满意地摸摸他的脑袋:“这还差不多。”
安抚好了病床上无理取闹的小孩,宁臣欢就到一旁吹头发去了,他吹的时候,傅亭筠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帧都刻进脑海里。
宁臣欢说:“有这么好看?”
傅亭筠:“...嗯。”
宁臣欢哼哼:“好吧,那就看在你生病的分上,让你多看两眼。”
傅亭筠望着他:“我本来就可以看。”
不仅可以看,还可以亲,可以摸,可以抱,这是他的老婆,他想做什么都可以。
不过傅亭筠看了眼小猫一样翘起尾巴的少年,没有把剩下的说出来。
不一会儿,早餐送来了。
宁臣欢看傅亭筠输着液的手不方便,主动道:“我喂你吧。”
不然血液倒流了麻烦。
傅亭筠微怔,然后顺从地放下了刚拿起来的勺子。
往常都是傅亭筠照顾他,宁臣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人,感觉还挺新奇。
而且他喂的还是一个又乖又听话的人,一点也不像他自己,被傅亭筠喂饭的时候不吃不说,还扇人巴掌。
宁臣欢把盛着青菜碎肉粥的勺子递过去,傅亭筠就张开嘴,满满当当地吃进去,一粒米也不剩下。
只是吃的时候,漆黑眼瞳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从来没看过勺子。
宁臣欢心里好笑:“吃饭啊,看我做什么。”
傅亭筠说:“吃了,也可以看。”
边吃边看,不影响。
宁臣欢:“...好吧好吧。”
看就看吧,也不会少块肉。
不一会儿,宁臣欢把吃光了的碗放在桌上,奖励地在傅亭筠额头上亲了一口:“傅小朋友好乖,都吃完了,没有浪费粮食。”
傅亭筠原本平静的眼神在得到这个吻后立刻变得灼热了起来,他望着宁臣欢,沉声说:“我还可以再吃一碗。”
宁臣欢:“......”
过了三天,傅亭筠终于完全恢复出院了。
而与脑袋上的伤一同恢复的,是男人周身冷冽的气质,又回到了平日里那个沉稳果断、刀枪不摧的傅氏掌权人。
宁臣欢顾及着傅亭筠的病情,忍了三天,在此刻也终于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问题。
他定定望着身侧的男人,语气坚定:“傅亭筠,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幼稚傅总好香,我喜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