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小说独家,禁止盗文
宁臣欢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大脑昏昏沉沉,浑身肌肉都是软的,提不起力气。
他知道自己又被下了药。
房间很宽敞,装修豪奢,从巨大的落地窗望下去,能看到绿意盎然的花圃。
这是一幢私人别墅。
宁臣欢头疼地想,陈鸥不是已经走了吗?还有谁会绑架他?
他艰难地翻起身,想要下床,可浑身骨头就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脚尖刚挨着地面,整个人就一骨碌滚了下去。
宁臣欢咬下舌头,强行用疼痛从身体里逼出一点力气,吃力地从床脚往门口挪动,想要去开卧室紧闭的大门。
还没挪出几步,卧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一张令他作呕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蒋睿穿着浴袍朝他走过来,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都带着水汽。
“宝贝儿,醒啦?怎么还摔下来了?”蒋睿在他身前蹲下,脸上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来,我抱你上去。”
“滚!”宁臣欢一把挥开那只伸过来的手,但他浑身都软绵绵的,这一巴掌挥出去跟小猫挠人没差别。
蒋睿笑嘻嘻的,一点儿都不恼,反倒顺势抓住了他的手,在他细嫩的手腕上摩挲着:“宝贝好辣,我喜欢。”
捏着他的掌心都是湿的,宁臣欢只觉得仿佛被什么散发着腥臭味的蛇缠上,恶心得想吐。
他卯足了力气挣扎,却依旧被对方攥得紧紧的,下.流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游走。
宁臣欢想也不想,一埋头,冲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自以为用了很大的力气,恨不得能把那只手咬断,但被男人抓着后脑掰开嘴后,也只不过在那手背上留下了一圈淡红色的牙印。
“你他妈找死呢!”蒋睿面上温和的假面被掀开,露出一双毒蛇似的眼睛,居高临下阴恻恻地盯着他。
宁臣欢啐了口,却没回答,忽然开始朝一旁干呕起来。
他呕得太过剧烈,蒋睿也忍不住皱了眉:“你怎么了?”
宁臣欢一边呕一边说:“你身上臭死了,好恶心。”
蒋睿:“......”
他气得一张脸都扭曲起来,拎起宁臣欢就往床上一扔,嘴角爬上一个阴冷的笑:“我倒要看看,你这张嘴还能硬多久。”
宁臣欢到这时才真正有些害怕了,他双腿发抖,却依旧强撑着气势:“你敢动我,傅亭筠不会放过你。”
像是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蒋睿嗤笑一声:“傅亭筠?他算什么东西。”
他蒋家在A市盘踞了几十年,论势力,与十年前的傅氏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而十年前的傅氏已经垮了,他傅亭筠重回A城才几年,能掰得过他蒋家?
说话间,蒋睿已经解开了浴袍的带子,身体朝宁臣欢压下去。
下一刻,他蓦地爆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
只见男人擡起头,一只手捂住眼睛,殷红的鲜血从指缝中漫出来。
蒋睿气得发了疯,另一只没被戳中的眼睛猩红一片,恶鬼似的盯着宁臣欢。
他一把夺了宁臣欢不知何时藏在手中的钢笔,啪地一声扔出去,单手就去掐宁臣欢的脖子。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爆开几声巨响,随即,卧室门砰地被人一脚踹开。
蒋睿的手还没能触及到宁臣欢,就忽然被人掐着后领提起来,只听风声呼啸,他的脑袋以千钧之力被重重砸在墙上,满耳嗡鸣。
“谁!安保,安保呢!救命!”蒋睿疯狂惨叫着。
没有人回答他。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蒋睿从一开始的挣扎、惨叫,到最后完全失去还手之力,傅亭筠才像扔掉一件垃圾一样松了手,任他满脸是血地顺着惨白墙壁滑下来。
宁臣欢像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他雪白着一张小脸,身体微微发着抖,睁大眼睛望着傅亭筠。
他从来没有见过傅亭筠这副模样。
男人脸上什么都没有,眸中是冰原般的漠然,像是地狱中走出的修罗,无情地收割着手中的生命,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他每一下都下了死手。
傅亭筠接过身后保镖递过来的洁白手帕,仔仔细细,将淌着血的指节一根根擦干净了,才大步朝宁臣欢走过去,在他身前蹲下。
捕捉到少年眼中有些惊恐的情绪,傅亭筠面上微微柔和下来:“别怕。”
那个熟悉的、温柔的竹马哥哥,仿佛在这一刻才重新回到男人身上。
宁臣欢呆了一秒,蓦地扑进了傅亭筠怀里。
“呜...你怎么...才来...呜呜...我要吓死了...”回到熟悉怀抱的宁臣欢完全没了刚才拿钢笔戳人眼睛的气势,像个耍娇的小娃娃一样,抓着男人的衣服哭得抽抽噎噎。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按照蒋家的安保,傅亭筠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闯进来找到他,已经算是飞速了,但宁臣欢此刻受了委屈,就是想要人把他捧在手心哄。
傅亭筠把他横抱起来,低声哄道:“是我的错,我向欢欢保证,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被四五个膀大腰圆的黑衣保镖死死摁在地上打的蒋睿,睁着半瞎的一双眼睛,一边满地乱滚一边鬼哭狼嚎:“你敢这么对我傅亭筠,我杀了你!我他妈杀了你!”
傅亭筠像是完全没听见他的鬼叫,连眼神都没分出去一个,他的视线落在宁臣欢印着指痕的手腕上,轻声问:“他碰你手了?”
宁臣欢缩在男人怀里哼唧:“嗯,他捏了好久,还捏得我很痛。”
他本意只是撒娇,可他万万没想到,傅亭筠嗯了一声,下一刻就转头,对保镖吐出没有温度的两个字:“砸了。”
“是。”
宁臣欢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了。
他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被傅亭筠捂住了眼睛。
“欢欢别看,脏。”男人轻声说。
蒋睿也听到了傅亭筠下的命令,眼见保镖真的抽出了一把小臂长的砍刀,他原本只是阴狠和不甘的脸上终于出现害怕,哆嗦着嘴唇道:
“疯子...你这个疯子,你敢、敢动我!我爸和我舅舅上面都有人,整个西南地界都要敬我蒋家三分!”
“今天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你再敢动我一下,我一定让他们弄死你!”他像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嘴上口齿不清地威胁着人,裤子
傅亭筠轻轻笑了一下,他抱着宁臣欢,缓步走到距离蒋睿两米外,不咸不淡道:“那就劳烦蒋大少,替我问候你父亲和舅舅,蒋家去年在市政项目上贪污的一亿赃款,花着可还顺手?”
蒋睿的脸色骤然变了。
“废了他。”
傅亭筠冷冷丢下最后一句话,抱着人走出了大门。
“别、别踩那儿!求你了大哥,别踩啊啊啊啊,要断了,断了!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后方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宁臣欢抓着傅亭筠的衣服,闭着眼,把脑袋在他怀里埋得更深。
车上,司机早已自觉升起了中间的挡板,因为空间封闭而更显狭窄的车厢内,空气中弥漫着汗淋淋的橘子汽水味。
不知道睡着的时候蒋睿给他喂了什么东西,上车没多久宁臣欢就开始难受。
他感觉到从身体内部蒸腾出来的燥意,一层比一层汹涌,难言的痒从骨缝里蔓出来,血液中仿佛有一千只细小的虫子在爬。
宁臣欢脑袋昏昏沉沉的,体温在药物作用下升高,脸颊都被烧得通红发烫。
他神志不清地,依凭着本能在傅亭筠怀里蹭来蹭去,一边小声哭着,一边哼哼唧唧说难受。
傅亭筠被他蹭得浑身僵硬,下腹肌肉紧绷,坚硬滚烫得像烧红的铁块儿,一张清冷面庞却依然是白的,修长的眉拧成一条线。
他扶住怀中人乱扭的腰,声音哑得吓人:“忍一忍,医生已经在家等着了。”
谁知下一刻,宁臣欢却忽然拍掉他的手,声音含含糊糊的:“都结婚了,还要什么医生。”
傅亭筠指节猝然一顿。
他浓墨似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光幽暗地去看坐在身上的人。
细密的汗珠黏在白皙皮肤上,一双桃花眼像是盛着温水,水光粼粼地望着他,满眼都是下意识的、全心全意的依赖与信任。
平日里浅粉色的嘴唇,变成了樱桃似的嫣红,浸润着一层淋漓水光,仿佛一口咬下去,就能尝到鲜嫩甘甜的汁液。
坐在他怀里的少年,浑身都是勾人而不自知的情态,漂亮得像是话本里走出的妖精。
可傅亭筠依然紧绷着身体,一动不动。
宁臣欢觉得身体里仿佛燃烧着空虚的火焰,把他整个人都要烤干了,他口干舌燥,不假思索地朝傅亭筠的嘴唇亲了上去。
傅亭筠的瞳孔猝然放大。
少年像是某种极度渴望水源的小动物,说是亲,却更像是在用软乎乎的舌头舔他,湿软的小舌主动挤入他口中,贪心地汲取着每一处水分。
一边亲,一边还发出细细弱弱的哼哼,听上去委屈又可怜。
傅亭筠眸色漆黑如墨,再不忍耐,扣住人的后脑,更深地吻了下去。
像是被天真无知的食草动物挑逗起来的凶猛兽类,男人化被动为主动,近乎凶狠地啃咬着齿间的柔软唇瓣。
粗粝的舌头伸进少年口中勾缠,齿列叼着软肉吮吻,亲得漂亮的小竹马合不拢嘴,发出无法承受般的哼唧声,湿漉漉的水液顺着下巴流下来。
宁臣欢双臂环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男人身上,皮肤蒸腾起清甜勾人的香气,哪里都是软的,哪里都是烫的。
他哼哼唧唧地亲了一会儿,仿佛不满足于仅仅是亲吻,两只手开始不安分地在男人身上乱摸,试图从傅亭筠的衬衫下摆钻进去。
傅亭筠骤然攥住了他的手。
他平日里对宁臣欢向来温柔,此刻却险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少年的手腕热乎乎、软绵绵的,细细瘦瘦的一圈,几乎要被他给掐断了。
男人与他分开一小段距离,喉结滚了滚,声音里都是压抑的低喘:“欢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宁臣欢睁着水雾蒙蒙的眼睛看他:“做、做吧。”
傅亭筠:“......”
他牵起宁臣欢的手,轻声说:“嗯,可这是和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欢欢想好了吗?”
宁臣欢被身体里躁动的热意折磨得难受,眼尾绯红,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扑进傅亭筠怀里,连声哼哼:“喜欢、喜欢云哥哥。”
一瞬间天地希声。
傅亭筠只听得见心脏在胸腔中重重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仿佛教堂沉重的钟声。
“好。”他用力将宁臣欢抱紧了,声音喑哑,“欢欢答应了,就不能再后悔。”
黑色迈巴赫一路飞驰到别墅,大厅里灯火通明,家庭医生早已经准备好药物候着了,见傅亭筠抱着人回来,走上前道:“傅先生,我先看看小少爷的症状。”
傅亭筠脚步却没停,男人眉宇沉沉,仿佛笼着一层即将发生的风暴。
他抱着脸色晕红的宁臣欢,径直越过家庭医生和忧心忡忡的管家,大步跨上了楼,声音冷而沉。
“不需要了。”
宁臣欢被放到床上时,感觉身体已经被烧到了极限,血液中每一寸水分都像是被蒸干了,他的骨头变得酥酥脆脆,一碰就会碎掉。
“水...”他半睁着一双眼睛喃喃。
很快,有人吻住了他,渡了一口温水进来。
宁臣欢本能地,紧紧抓住了那个能为他送来甘霖的人,伸出舌头去够对方的嘴。
可对方给他渡完水后,很快又离开,然后为他送上第二口水。
宁臣欢渴得心急,浑身又被燥热和痒意折腾得难受,看也没看清就想要去亲男人的唇,却动作一歪亲在了男人凸起的喉结上。
柔软的唇瓣撞上冷硬的喉结,娇气的少年痛得嘟囔一声:“唔..好硬...”
傅亭筠的呼吸骤然沉重了些。
他锋利的眉压得极低,眸光深暗,像是荒野中在夜晚捕食的狼群,牢牢地盯住了手中的猎物,哑声道:“欢欢。”
宁臣欢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看他,声音软得跟小猫似的:“嗯?”
傅亭筠撑在他上方,高大宽阔的肩背将身下小小一团完全笼住,手臂肌肉绷出一条条沟壑。
他捏住了少年的下颌,将不安分乱动的人压制得只能看向自己,声音低沉喑哑:“一会儿你可能会痛,但我不会停。”
褪去了平日里的清雅冷冽,男人陌生的滚烫气息落在他脸上,如同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尽数笼罩。
宁臣欢模糊地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和面前这个人进行更亲密的接触,可面对眼神幽幽盯着他的男人,内心却本能地生出害怕来。
像是嗅到危险的兔子似的,少年嘴里慌乱哼唧着,翻过身,勾着身体想要从男人的荫庇下逃脱出去,却被人单手摁着腰拖了回来。
“欢欢。”傅亭筠压着他的腿,扣住他两只纤细白嫩的手腕,牢牢摁在他脸侧,“我已经提醒过你,答应了,就不能再后悔。”
男人灼烫的唇覆了下来。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新婚,作为庆祝,傅亭筠带他去了一座美丽的海岛旅游。
私人飞机上,宁臣欢望着岛了吗?”
“这次不一样。”傅亭筠将他拥在怀里,靠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说:“这次去的海岛上,有人鱼。”
宁臣欢微微瞪大了眼睛:“人鱼?”
傅亭筠:“嗯。”
宁臣欢仍然不敢置信:“那不是在一百多年前就消失了的物种吗?”
人鱼和人类的生存习性很不一样,许多在人类看来理所应当的事,在他们眼里却是荒谬绝伦的东西。在人类对海洋的逐渐入侵中,人鱼一族渐渐从这个世界上销声匿迹了。
宁臣欢真没想到现在他们还存在于世上,当然,这种事情连傅亭筠也只有小声告诉他,以免被别的人类听了去,那将会为人鱼带去灭顶之灾。
傅亭筠说:“并没有,他们在距离人类很遥远的一片海洋里繁衍着,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
宁臣欢眼里带了些羡慕:“那他们的生活一定很快乐吧!”
傅亭筠笑了笑:“嗯。”
下了飞机,这里的确如同傅亭筠所说,是一片比人类世界美丽千万倍的偏僻海岛。
这里的海水如同玻璃一般清澈,在仲夏黄昏的光线里泛着碎金似的波光,宁臣欢觉得整个海面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宝石里游动着红红绿绿的小鱼,也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品种,他简直迫不及待要跳到海里去。
傅亭筠向来是惯着他的,任由他在浅滩上踩了很久的水,直到夕阳的光线褪去,天都快黑了,才牵住他:“欢欢,我们现在要到海里去了。”
宁臣欢没什么异议,他也很想快点见到人鱼。
他们乘坐了一艘潜水艇,下到距离地平面三千米深的海底。
与宁臣欢想象中漆黑冰冷的海底不同,这里充满了浮游生物散发出来的光亮,足以照亮光线达不到的地方。
隔着厚厚的玻璃舱门,他看见五颜六色的珊瑚,随着海浪漂浮的水草,还有看上去像一把大扇子一样的魔鬼鱼。
“太漂亮了!”宁臣欢惊呼,他踮起脚来,在傅亭筠脸上猛地亲了一口。
现在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他们的飞机和潜水艇都是全自动的,里面除了他们之外别无他人,因此也不会有人看见他们现在的举动。
“还有更漂亮的。”傅亭筠揽住他的肩,“欢欢,你看。”
宁臣欢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人鱼朝这边游过来,他们有着五彩缤纷的头发,和颜色各异的尾巴,上面泛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随着海水的波纹变幻,甚是美丽。
领头的人鱼体型略大,头戴一顶珍珠王冠,一头银白色长卷发,尾巴是深绿色的,像稀有的祖母绿宝石。
显然,她是人鱼族的王。
她摆动着尾巴朝二人游过来,敲了敲潜水艇的玻璃窗。
傅亭筠会意,带着宁臣欢换上潜水服,出了潜水艇。
宁臣欢像一个好奇宝宝一般,游到一只有着金色鱼尾的小人鱼面前:“你的尾巴好漂亮,比我见过的最珍贵的猫眼石还要美。”
隔着潜水服,他们说话的声音其实很模糊,但人鱼的听力非常灵敏,沟通不成问题。
小人鱼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很快,你也会有的。”
宁臣欢没懂:“我也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