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2 / 2)

又有谁能说出

why your heart cries

当爱已成谎言

when your love lies

你的心为何哭泣

Only ti

唯有时光

他的声音并不似之前那位男歌手烟嗓的低哑,而是如同融化的雪水,清冷薄凉,浸着微淡的哀伤,随着女歌手的和声,潺潺流入人心里。

好像真的如歌词中失去爱情的伤心人一般。

宁臣欢一时间听得呆了。

他竟然不知道傅亭筠唱歌这么好听。

但好像,又有什么久远的记忆随着微凉的男声被勾扯出来。

宁臣欢从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

到六岁时,他才从玩伴那里知道,原来别的小朋友在睡觉时都有妈妈讲故事,唱摇篮曲。

而他只能一个人面对能睡下好几个他的冰冷大床。

还不能哭,因为哭着不睡觉的话,会引来父亲严厉的责骂。

宁臣欢小时候很怕宁锋,所幸宁锋平时都很忙,也没太多时间管他。

所以宁臣欢成了那种,在大人面前很乖,但一没人看着就调皮捣蛋撒泼打滚的小孩。

那次刚好宁锋出差没回来,他就撒泼打滚滚到了隔壁的傅亭筠家里去。

穿着柔软的纯棉睡衣,扑腾着小短腿儿爬上傅亭筠的床,缠着人给他唱只有三四岁小孩才会在睡前听的摇篮曲。

傅亭筠那时候唱的是什么呢...

好像是...是什么英文歌。

宁臣欢想不起来了。

但他确定,傅亭筠以前也是给他唱过歌的。

Whosay

谁能说出

if your love grows

是否爱能生长

as your heart chose

如心之所愿

Only ti

唯有时光

温柔的男声随着尾奏渐渐削弱,直至消失殆尽。

宁臣欢擡眸,正对上傅亭筠隔着穿堂而过的晚风望过来的目光。

四下寂然无声,只有灯光闪烁。

约莫一分钟后,大厅里骤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连绵不绝。

他看见台上的男人风度翩翩,对观众微一颔首,随即接过了餐厅老板递过去的什么东西。

傅亭筠低头和老板交谈了几句,朝他走过来。

男人牵起他的手,将一块闪着光的小东西放在了他的掌心,仿佛骑士为自己的爱人呈上的勋章。

他说:“你的礼物。”

那是一枚巴洛克风格的古董胸针,中心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绿松石,式样繁复而华丽。

宁臣欢欣喜地拿起来,对着灯光仔细端详。

“喜欢吗?”傅亭筠笑了笑。

宁臣欢点头:“很漂亮,但不像是现代做出来的东西。”

傅亭筠说:“店主说是上世纪的没落贵族留下来的古董,不知真假。”

宁臣欢把胸针别在自己胸前,欢快道:“管他呢,漂亮就行啦。”

收了漂亮礼物的宁臣欢很开心,脸上都是酒意晕起的酡红。

他忽然扑上去,抱住傅亭筠,踮起脚尖,在人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笑吟吟道:“谢谢云哥哥!”

傅亭筠瞳孔微微一缩,身体骤然僵住了。

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傅亭筠手中多了一个皮质手提箱。

宁臣欢好奇:“云哥哥,你提着的东西是什么?”

傅亭筠却牵着他的手,罕见地卖了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一回到酒店,宁臣欢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提箱。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来件物品,杂七杂八,有70年代的珍藏纪念版邮票,有精美华丽的古董项圈,具有年代感的老牌手表,甚至有一瓶存放十年以上的顶级红葡萄酒。

宁臣欢微微睁大眼睛:“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

傅亭筠道:“这是餐厅在十二个月里的神秘礼物,我从老板那里买回来了。”

他将风衣挂在衣架上,走到宁臣欢身边,手掌从他身后撑在桌上,无声地将人环绕起来。

“这也是古董珠宝吗?”他见宁臣欢从箱子里拿出那条样式复古的项圈,问。

黑色天鹅绒为底,上面嵌着碎钻,,蝴蝶中心点缀着一颗天然白珍珠。

“嗯。”宁臣欢低着头摆弄,“应该是爱德华时期的。”

这种项圈在1880年左右从法国传到英国,并迅速在上流阶层开始流行。

爱德华时期的珠宝风格浪漫而梦幻,式样上柔美轻薄,常常用蝴蝶结、花环、缎带、蕾丝等元素来最大程度地展现女性的娇媚。

很显然,这是一条女式项圈。

但喝了酒的宁臣欢脑子里飘飘然,只觉得好看,拿起项圈就要往傅亭筠脖子上戴。

他弯着眼睛:“云哥哥,这个好漂亮,送给你。”

少年细白的指节在男人喉结处擦过,傅亭筠呼吸顿了顿,却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宁臣欢对着他的脖颈摆弄一会儿,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短了。”

傅亭筠:“......”

宁臣欢收回了手,开心道:“那还是我戴吧。”

傅亭筠:“...嗯。”

见宁臣欢在自己后颈处拨弄半天都没扣上锁扣,他便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少年的动作,男人手指修长灵活,“咔哒”一声,就将锁扣扣上了。

直到宁臣欢眨着眼睛问他好看吗,傅亭筠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少年肤色雪白,脖颈纤细,即使戴上女式的项圈也完全没有任何违和感,反倒挡住了他的喉结,将颈部线条衬得更为柔美。

黑色天鹅绒丝带环绕在白嫩皮肤上,酒红色珐琅蝴蝶结精致漂亮,将少年显得可爱又乖巧,倒真像只皮毛娇贵、需要主人细心呵护的小猫。

傅亭筠喉结滚了滚,呼吸微沉,眸色顷刻间暗下来。他瞳色漆黑,像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几乎难以控制地,一些黑暗的,见不得光的藤曼飞速从潮湿的角落生长出来。

傅亭筠看见自己的手指从缝隙处插.进去,勾上少年脖颈上的黑色项圈,将人往自己怀里轻轻拉了拉。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欢欢,过来。”

“嗯”?”宁臣欢满眼信任地看着他,顺着他的动作,很是乖巧地靠了过去。

傅亭筠拇指擦过少年光洁的下颌,轻声道:“喜欢吗?”

宁臣欢点点头:“喜欢。”

或许是少年有些微醉,分辨力不太清晰的样子,男人眼睛里褪去了平日里温柔的水波,眸色深暗,仿佛卸下伪装,暴露出狩猎者原始、残忍与霸道的本性。

傅亭筠轻轻嗯了一声。

粗粝的手指轻轻捏着少年的下巴,男人眼瞳黑沉沉的,直直锁住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眼:“欢欢喜欢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为你买回来,但以后,欢欢不可以再随便和别人跳舞。”

宁臣欢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为什么?”

这句话的内容太令人吃惊,以至于他没有注意到男人捏着自己下巴的动作,在一场协议的婚姻中有多么越界。

平日里温和守礼的男人,此刻高大的身形覆盖着少年,几乎将骨架纤细的人整个都笼罩在怀里,显出了逼人的强势意味:“欢欢,你已经结婚了。”

傅亭筠一字一句,低沉而有力:“即使是协议婚姻,我依旧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这句话对脑子晕晕乎乎的宁臣欢来说,似乎有些难以理解,他懵懵然问:“所以呢?”

“所以,只要我们的婚姻关系持续一天,欢欢的手,就只能由我来牵。”

傅亭筠摸了摸少年的脸,轻声说:“知道了吗?”

宁臣欢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像是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似的,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啊,我知道了,你是在说不要给你戴绿帽子!”

傅亭筠指尖顿了顿:“嗯,差不多。”

宁臣欢很欢快地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名声的!”

傅亭筠手掌复上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君子一言。”

宁臣欢伸出小拇指,冲他勾了勾,眨巴着眼睛道:“知道啦,拉勾上吊,骗人是小狗。”

傅亭筠微怔了一瞬,眼底终于浮出浅淡的笑意。

“嗯。”

他伸出手指,将少年雪白的指尖轻轻勾住了。

傅亭筠发现,宁臣欢在醉得狠了的时候会撒泼打滚发酒疯,但只是有一点醉的话,整个人却会变得出奇地乖巧。

睡觉的时候,傅亭筠见少年还是习惯性地和往常一样,躺得离他远远的,眉心不禁蹙了蹙。

他心念微动,温声唤道:“欢欢,睡过来一点。你太靠边了,晚上容易翻到床下去。”

然后他就见到宁臣欢像一只蚕宝宝那样,裹着被子蛄蛹蛄蛹地蠕动过来,很乖顺地主动钻进了他怀里。

还伸出白生生的手臂,抓起他的一只手,搭在了自己腰上,望着他乖巧地说:“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傅亭筠眸色顿时如同浸了墨,暗得吓人。

少年刚洗完澡,头发是在他怀里吹干的,身上裹着一层沐浴露清甜的花果香。

他喝酒容易上脸,面上的绯红总是要过很久才能消下去,到现在脸上还残留着几分粉色,整个人像一只熟透了的桃子,处处都散发着勾人的香。

掌下的腰肢温软,傅亭筠的呼吸渐渐乱了。

他盯着怀中人水红的嘴唇,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这样美好、柔软的唇瓣,他仅仅在婚礼进行的当天,在少年的紧张与抗拒中,如蜻蜓点水般亲吻过一次它的边缘。

宁臣欢醉了之后很多事情会不记得。

傅亭筠沉着眼眸想。

但也有可能,会记得一些印象深刻的东西。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只要宁臣欢想起来,他就无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不敢赌。

他是谨小慎微、步步为营的赌徒,为了拿到终点令人心醉的奖赏,将自己置身于风中摇晃的钢丝绳上。

他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旦落下脚步,便再不能回头。

傅亭筠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微微收紧手臂,将宁臣欢往自己怀里带得近了些,低声道:“睡吧。”

宁臣欢咕哝着答应一声,却没有立刻闭上眼睛。

少年的眼睛水亮亮的:“云哥哥,你再给我唱一遍今天那首歌好不好?”

傅亭筠眸光微顿:“好。”

黑暗中,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轻轻响起:

“谁能说出,道路伸向何方,岁月流逝何处...”

宁臣欢就在令他感到分外安心的歌声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梦里,他依然被一双熟悉的臂膀抱着。

那双臂膀尚且属于一个少年人,不够宽大有力,却足以将还是个小团子的他拢在怀里。

带着好闻的、令他安心的浅淡香气,如同一座沉默的山,或是宽广而温暖的湖水,无声地将他包裹、围绕,为他造出一片谁也无法侵入的安全区。

在无数个静谧的、紧紧相依的夜晚,有人无条件地惯着他娇气的要求,给他唱着哄幼童的摇篮曲:

You are y sunshe

你是我的阳光

My only sunshe.

我唯一的阳光

You akehappy

你让我感到开心

When skies are grey.

即使天空阴郁

Youll never know, dear,

亲爱的,你永远不会了解

How uch I love you.

我有多么爱你

Please dont take y sunshe away.

请不要离开,我生命中的阳光”

宁臣欢于是在这个模糊的梦中想起来,那首英文歌的名字,叫做《You are y sunshe(你是我的阳光)》。

请不要离开,我生命中的阳光。

请不要离开。

临近六月一日,傅亭筠问宁臣欢生日想要怎么过。

宁臣欢现在正式结了婚,也不怕那个原本要在生日之际降下的诅咒了,满心轻松与欢喜。

他想了想,对傅亭筠说:“我想在生日那天去雪山看日出。”

于是当晚,他们坐上了去瑞士的飞机。

当属于六月的第一缕阳光洒在阿尔卑斯山脉上时,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雪峰的半山腰上。

白雪茫茫,细小的雪粒随着微风飘落。极目远眺,是连绵起伏的银白色山脊,一轮红日自山顶跃出,散出万道金辉。

宁臣欢穿着厚厚的红色登山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和耳罩,围巾牢牢挡住脖子,浑身上下裹得像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

他的身体其实有点畏寒,平时换季稍微降点儿温就容易感冒,因此傅亭筠在带他来之前犹豫了一会儿。

但架不住宁臣欢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说雪山漂亮,实在想看,最终还是温声答应了。

这座雪峰不算高,但坡度略陡,宁臣欢虽然没有高反,但爬到现在已经有点喘气。

他一看旁边的傅亭筠,倒是还很轻松的样子,脸都没红一下。

体力也太好了些。

宁臣欢在心底咕哝。

傅亭筠见他脸红气喘的模样,对前面带路的向导说:“先停一下。”

宁臣欢站在地势稍平的积雪处,拿着手机咔擦咔擦地拍照。

大片的金色如潮水漫上一座座山峰,又在山顶处汇集,这里美丽得不像是人间之景,当人站在风雪漫天的山顶,会以为自己能够触碰到神明。

宁臣欢一路上已经拍了不少照片,却觉得怎么都拍不够。对于美丽的事物,他总是下意识地想去多留住一些。即使他知道,它们到最后总会消逝。

他看了眼一旁静静望向远处雪山的傅亭筠,心念一动,把手机递给向导,礼貌地说:“麻烦帮我们拍一张合照吧。”

傅亭筠看着哒哒哒朝他跑过来的人,微微愣神,而下一刻,少年的手已经亲昵地挽上了他的臂膀。

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如一颗雪地里的青松,面容清俊沉敛。而他身边的少年抱着他的手臂,笑容灿烂,像只给颗松果就能开心好久的小松鼠。

向导盯着照片看了许久,他带过许多情侣、夫妻来爬雪山,但没有一对有照片上的人这样漂亮和般配。

一清冷,一明媚,美得各不相同,风格迥异,站在一起却出奇地和谐。

好像黑白两色,明明截然相反,却天生就是一对。

他将手机交还给宁臣欢时还在微微愣神。

直到看见登山服上不知何时落下的硕大雪粒,他脸色猛然一变。

傅总:首先我没有在炫耀我有老婆,但我妻子喜欢喝甜的,其次我没有在炫耀我有老婆,看见这个胸针了吗?我爱人送的,最后我没有在炫耀我有老婆,我夫人害羞的样子真可爱,想亲。

黑化进度50%,傅总黑暗属性暴露,斯哈斯哈,爽飞

注:*歌词引自网络,中文部分有作者的改动

*神父祷词与结婚誓词来源于网络,有作者的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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