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诗学的方言书写与身份重构》
——以树科《乜乜后人类时代》为中心的批判性阅读
文/一言
在人工智能伦理讨论日益范式化的今日,现代汉语诗人树科以粤语方言为载具,构建出极具张力的后人类叙事景观。《乜乜后人类时代》非但挣脱了科技诗常见的工具理性窠臼,更在南中国特有的语言土壤中,勾勒出文明转型期的精神地形图。诗中"乜乜"(粤语:什么)的反复诘问,恰似柏拉图洞穴寓言中的火把,将后人类时代的主体性困境投射于方言的诗意褶皱中。
一、方言的认知暴力与祛魅功能
诗人刻意选择粤语方言作为抗争武器,暗合后殖民理论家斯皮瓦克关于"用主人的工具拆解主人的房屋"的策略。在普通话主导的汉语诗学场域,粤语词语的擦痕形成特殊的疏离效果:"陆陆续续上岗"中的"上岗"(粤语:就职)与"四面八荒"的互文,既解构了传统汉语的空间意象,又重构出技术霸权渗透的劳动场域。这种语言策略呼应着巴赫金所说的"众声喧哗",使被标准化叙事遮蔽的底层经验得以发声。
诗人对职业体系的解构展现福柯式的权力批判,"铁饭碗"到"金饭碗"的递进序列,暗喻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异化逻辑。当"公务员"与"侍应"被并置消解时,语言暴力撕碎了职业神话的伪饰。这种颠覆性书写,令人想起《诗经·伐檀》对"不稼不穑"的诘问,以古今对话形成对技术官僚主义的双重批判。
二、机械复制的诗学拓扑学
诗中"Ash大卫8"等拟人化AI代号,形成本雅明预言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的诗学对应。粤语特有的"嘟"(都)、"啲"(的)等虚词,在重复中堆叠出数码时代的焦虑节奏。这种语言现象学实验,与威廉·吉布森的赛博朋克美学形成跨时空对话,却又因方言的在地性获得独特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