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鲁西的那双眸子富有极具强大的攻击性,包含着太多令人看不懂的情绪,那张脸纯真毫无杂质,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个人有问题,擡眼间他瞬时笑脸盈盈道:“那你的意思是,六殿下眼光很差喽?至于,六殿下现在是你们将军的人,又是何意?”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哑言。
秦以风不是蠢的,听得出那话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六皇子既然已经嫁于自己便是自己的人,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晏泽,见对方并未把这句话当回事儿,便松了口气:“听六殿下的。”
没有一句解释,众将士必然是不服的,晏泽曾经虽乃当朝六皇子,但世人皆知他是真真切切地病秧子,文不文武不武,如今上了战场怕不是要添麻烦,再加上一个年仅十六的嚣张自以为是的小子又有谁能信任?
但单看晏泽的骑术,便足以断定他习过武,若是没有点本事怎会使秦以风如此信任?
想到这儿,众人便妥协了。
晏泽翻身下马,擡脚走向秦以风身旁,伸出了一只手轻笑着。
秦以风会意,拉住他的手也一个侧身下了马,低头问:“怎么了?”
“不够警惕。”晏泽勾唇趁他不注意解了他腰间的剑鞘,拔出来察看一番又重新抽回去,赞叹了句,“好剑。”
秦以风见状一头雾水,歪了歪脑袋试探性又问:“所以?”
鲁西揣摩着他的意思,最后抿了抿唇表示没看懂,丝毫不拘谨摆手便道:“准没好事儿。”
“我自有办法,以风你携军走大路,佩剑和马借我用一阵,走时不要着急,最好在路上磨蹭半个时辰。至于鲁西你跟着我留下。”晏泽顿了一下,“切记,做事不要鲁莽,到时候我们自会再碰面。”
闻言,鲁西“啧”了一声,疑惑道:“那五皇子给你出的主意?他要干啥?”
晏泽摇摇头,“我自己的主意,听我的便是。”
鲁西听了这话更加好奇了,他微颔撂下最后一句话:“但是北禄大批人一定会在小路,不是可能,是一定。”
“不行。”秦以风挑挑眉,声音冷了几个音度,“你想引开他们?”
那肯定不会也不可能做到,北禄的目标又不是他。
鲁西白了他一眼,大方地骂道:“白痴。”
“你说谁呢你!”副将忍不住还口。
鲁西冷哼一声,不屑地看着他:“别着急,你也是白痴,你们两个彼此彼此。”
话音刚落,鲁西勾起一个挑衅的笑脸。
晏泽沉默片刻,才耐心开口:“当然不是,至于我要做什么各位就别问了,到时候我们自会再碰面。”
又不说原因,秦以风按了按太阳xue,看着他如此认真便同意了:“好,你无论做什么,都要记得注意安全,保护好自己是首要的。”
也是,到时候不好跟皇帝交差,可能会被一些有心的人拌上一脚。
晏泽点头,“放心。”
秦以风这些日子老是心神不宁的,各种情绪交杂一起实在吃不消,把此事交给晏泽倒也是个不错的决定,毕竟前世少说也相识几年载,信任是必然能信任的。
只是还是担忧他出什么意外。
“遇事先保自己。”秦以风临走前又交待了一遍。
晏泽没回答,只是露出一副让人舒心的笑容:“等下再见。”
“好。”
……
待到秦以风等人走没影了,鲁西才敢肆意将手搭在他的肩上,鄙夷道:“这小子什么意思,我还嫌弃他呢,脑子笨成这样,胆子小成这样,他还敢说是我兄弟。还是说刚知道他是北禄人生的刺激到了?”
“休要胡言。”晏泽一言难尽。
鲁西也嘴欠,忍不住接了句:“行行行,你们一伙的,净欺负我一个外人。”
“……”
晏泽轻咳两声,牵起一旁被留下的马,一本正经道:“等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我现在就是秦以风,你的表兄。”
“啊?”鲁西一愣,没反应过来。
*
山路陡峭颠簸得紧,晏泽病未全好牵着匹马走的自然也慢,不过路上也有了与鲁西商议事情的时间。
蓦然,鲁西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来,他拍了拍晏泽的肩,低声道:“此处想比全是北禄的人,六殿下怕不怕?”
晏泽好笑道:“我为何要怕?”
“好胆量。”鲁西拍了拍手,突然放大了声音,“喂,各位看我把谁带来了!”
亏他这副呆傻的样子,在北禄的日子打小就没人觉得他有什么威胁,甚至说多半人都在背后嘲笑他说他闲话,算计人这种事就他不可能做得出来。
鲁西不用猜就知道带头的人是谁,边挥手边喊:“二哥是我,鲁西!看我带谁来了!”
在孤寂荒无人烟的山路上,那抹白衣异常扎眼,晏泽不言语跟在他身后。
“鲁西?”
这时,晏泽才瞧见有人探了头。
鲁西接着道:“二哥,一言难尽啊,我和这小子上去说话成不?”
晏泽才骑马赶路两日都未曾停歇,发丝略微凌乱,多少带着些可怜劲儿,许是那位“二哥”觉着他们并无什么胆量便走了出来。
鲁西痴傻般笑着,满脸写着“邀功”二字:“二哥,晓得他是谁不?大延的镇国大将军,也就是大姑的儿子,你我的兄弟。”
此人正是北禄的二殿下,名唤鲁澄安,听了这话正仔细打量着晏泽,疑惑中带着警惕,不紧不慢地问道:“这副瘦弱样,你确定?再说,就算他是秦以风会心甘情愿跟你走?”
“那中原人是啥?知道他是我们北禄人还分什么青红皂白?我也是说了大半天才把他劝过来的。”鲁西乐呵呵的又说,“这几天他丧了母,刚娶的媳妇也没了,还被效忠的皇帝抓到监狱里折磨了一阵子,不死心才怪嘞!幸亏我联系皇宫里的兄弟把他救出来了,不然那下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