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冒边笑边拿一个苹果削,削完后又切成小块,细心地用牙签扎好,先递了一块给孟别路。孟别路拿过来咬了一口,语带撒娇道:“更想吃橘子呢。”
王冒赶紧剥起橘子。
看着这一幕,宴娥和贾扶生都心知肚明地不好再杵这儿,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走到楼梯间,宴娥想坐会儿,可是石阶上不大干净,贾扶生便抽出兜里的手帕铺在上面,说:“坐吧。”
宴娥坐下,说:“谢谢。”
贾扶生摆摆手,忽而神秘起来,笑道:“娥儿姐,瞧见没刚才,别路妹子和王冒两个,好像感情更近一步了哦。”
宴娥点点头。
血液检查的结果就是王冒合适,所以现在王冒可以说是孟别路的救命恩人,两个人更加亲近,完全合乎情理。
贾扶生啧啧两声,调侃说:“早知道老天安排别路妹子晕倒是为了让王冒英雄救美,我也就不去验血了,白挨针扎了。”
宴娥不禁笑了笑,但却被勾起心事,她仰起脸问贾扶生,“那天我没有献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情啊?”
贾扶生愣了一下,看见宴娥双手交叉在膝盖上,两个大拇指不安地动来动去,右手虎口处的疤痕清晰地显在眼前。
他喉头微动,半晌后才无所谓地嗨了一声,说:“我还不知道娥儿姐你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血不干净,怕反而害了别路妹子?”
宴娥长吁了口气,下巴抵在膝盖上环抱住自己,眼神失落,说:“千年的王八尚且没人敢吃,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如果不是身体异常,我早不知道投生几回了。”
贾扶生眉头微拧,过去俯身在宴娥跟前,劝道:“娥儿姐,你不要这样想,像你们这样长生的人,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既然不能改变事实,就该把事情往好了想,不然像你天天这样担忧,精神会垮的。”
宴娥擡起眼眸,贾扶生满脸郑重,她不好再继续哀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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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一行推门时,孟别路正捡着橘子皮丢王冒,不巧王冒一躲,正好丢在刚进来孟一行身上。
两人立刻停了打闹。
橘皮沾不住身,只在衣服上滚了滚就跌落在地上。
孟一行弯腰把橘子皮捡起来,说:“你俩干什么呢?”
语气还好,但脸色却不大好,不像生气,倒像是心事满怀。
王冒谄媚地搬了椅子过来让他坐,笑说:“别路刚才说我买的这橘子不大甜,所以要惩罚我。”
孟一行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孟别路数落起来,“孟别路,你生个病怎么变得还霸道起来了,橘子不甜你就打人家啊?”
王冒哎哟一声赶紧要解释,孟别路却突然笑起来,“哥,你真是…果然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就是这么木,别让我教你啊。”
孟一行虽然木但是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其中意思,果然扭头就看见王冒憋着笑。
行吧,是他煞风景了。
孟别路把后背的枕头挪了挪,问道:“哥,你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店里有什么问题吗?”
孟一行怔愣须臾,摇摇头说:“没有,没什么事。”
孟别路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忽然起了促狭心,说:“哥,你是不是想来找宴姐姐啊?”
孟一行没答。
孟别路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那你来的不巧了,宴姐姐和贾大哥说出去转转,这会儿连我们也不晓得他们在哪里。”
孟一行张张嘴,欲言又止。
他知道的,宴宴和贾大哥就在这层的楼梯间说话呢。说的什么呢?
说的是些他不知道的秘密!
看孟一行不说话,王冒就要没话找话,但此时有个护士进来,说:“病人需要用这个药,家属去药房领一下。”
说着把取药单子递过来。
王冒接过来,说:“那就我去吧,顺便再买点中饭回来。”
但孟一行却抢过来,说:“还是我去吧,你留在这里陪她就行。”
这里太憋闷了,他想出去换换脑子,好好想一想刚才听到的那些话。
王冒一看那也行,于是打开抽屉拿了住院单出来交给他,说:“取药还要这个东西,一并带着。”
孟一行接过来,转身往外走。
药房就在一楼大厅,中午人不多,孟一行很快便排到窗口了,先给看了住院单,又递了药单进去,里面的医生开始捡药。
他呆呆地站在那儿,忽然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他手里的单子被挤掉了。
那人连忙道歉,把单子捡起来还给孟一行。
孟一行接过来,嘴角的笑却瞬间凝滞。
单子底部的签名是宴娥,字迹不算娟秀但还工整,只是宴娥的“娥”字写出了连笔。
正常“我”起首的一撇和底下的提钩应该是分开的,可这里却是一笔而成。这样的写法,他记得曾经在庄鹤的日记本上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