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天听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半晌后,点点头,最后看了眼夜空。
"今晚的星星真亮啊…"
"一直很亮…"
白衣人轻声道。
黑衣人难得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荒天。
"比当年亮…"
荒天又一次点点头,嘴角挂着笑,眼底却泛起微光:
"下辈子别碰见我俩…"
白衣人突然伸手,虚虚地拍了拍"易年"的肩膀。
"保重…"
黑衣人说着,别过脸,声音有些发闷。
"走了…"
荒天两个字出口,带着不舍,也带着释然。
下一刻,一缕黑白相间的气息从易年身上飘起,如烟般消散在夜风中。
荒天,不,现在应该说是易年了。
身体突然一晃,又闭上了眼睛。
嘴角带着笑意,也不知是荒天的,还是易年的。
七夏伸手扶住易年,小心的放在树干上。
易年依旧在沉睡,不知何时才会醒。
黑白棋子从眉心浮现,但这回却没有分成两个,依旧是太极图的模样。
黑衣人与白衣人同时抬手,小小的太极图飞了过去。
七夏抬眼看向二人,二人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或许还有别的东西也消失了,但二人的身影太过虚幻,七夏已经看不出了。
"你们…"
"告辞…"
"保重…"
二人同时开口,声音从七夏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太极图升起,在前方指引,带着二人直奔仓嘉和花想容所在之地。
之前还有说有笑的地方,又空了。
神木顶端,一片枯黄的叶子缓缓飘落,在月光下划出最后一道优美的弧线。
夜,静得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
夜风掠过神木枯黄的枝叶,黑衣人与白衣人的身影如同薄雾般飘荡在枝干之间。
他们的形体已经近乎透明,唯有胸口处那幅缓缓旋转的太极图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维系着最后的存在。
"要死了…"
黑衣人低头看了眼自己逐渐消散的手掌,声音里却没有多少遗憾。
白衣人轻轻点头,目光望向远处:"好在来得及…"
太极图指引着他们穿过盘根错节的枝干,最终来到一处较为平坦的树干上。
仓嘉与花想容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一个周身流转着纯净白光,一个缠绕着幽深黑气,却奇妙地保持着平衡。
"倒是选了个好地方。"
黑衣人打量着四周,枯黄的叶片在他们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衣人微微一笑:
"神木有灵,知道该把他们安排在何处。"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抬手。
胸口的太极图突然光芒大盛,分化成黑白两道气流,分别朝着仓嘉与花想容飘去。
正如荒天所言——世间最难的问题,解决起来往往最简单。
一个人承受不住,那就两个人。
一个人的两个人。
黑白气流轻柔地环绕在沉睡的二人周围,像是在进行最后的告别。
黑衣人看着花想容冷艳的侧脸,忽然想起数千年前自己刚诞生时的模样。
"小丫头脾气倒是像我。"
轻哼一声,声音里却带着罕见的温和。
白衣人则注视着仓嘉眉心的朱砂,眼中满是欣慰:
"这孩子…也很好…"
太极图的光芒越来越弱,黑衣人与白衣人的身影也随之愈发透明。
当光芒彻底消散时,就是他们归于天地之时。
"你说…"
黑衣人突然开口,"等新的灵浊二气诞生,会是什么样子?"
白衣人想了想,笑道:
"总不会比我们更差…"
夜风穿过神木枯黄的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似乎在附和白衣人的笑话。
盘坐中的仓嘉忽然眉头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瞳孔中倒映出眼前两道模糊的身影,英俊的面容上闪过一丝警惕。
几乎是同一时刻,花想容也睁开了双眸,冷冽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黑白二人,右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的飞花之上。
"醒了?"
白衣人温和一笑,声音如清风拂面。
花想容没有答话,只是微不可察地朝仓嘉使了个眼色。
小和尚会意,默默调整了坐姿,随时准备出手。
黑衣人见状,冷哼一声:
"不用紧张,若是想杀你们,你们根本活不到现在…"
夜风突然变得急促,吹得神木枝叶哗哗作响。
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四人之间,在沉默中缓缓碎裂。
花想容眯起眼睛,指尖在断剑上轻轻摩挲:
"你们要干什么?"
白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
"坐下说吧…"
仓嘉与花想容对视一眼,最终还是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只是紧绷的肌肉暴露了他们并未放松警惕。
白衣人也不在意,飘忽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越发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