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术却冷静如斯:“别愣着,马车就在院外,时间紧迫,一切都等出了城再说。”
都城宵禁,看守半个时辰一轮换,他们必须赶快,再过一刻钟,轮值的都卫军就是货真价实的都卫军了,常朗趁乱塞进去的几个锦衣卫撑不了太久,时间长了,难免会被都卫军觉察。
马车轮子极速压过石板路,几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轮值前出了都城,才走出不过一里地马匹便突然开始呜咽嘶鸣,穆白术狠心用缰绳抽了两下,马蹄子也只是在原地踏了几步,再也不愿意前进一步。
极轻微的两声树木残枝断裂声,穆白术眯着眼睛,沉声对着马车内的桑木道:“别出来,见机行事。”
来人只一个,穆白术有些捉摸不透,按理说洛府派出的追兵不应当只有这一个,看样子洛悠然和桑木应该是撞破了什么才会被洛府如此紧追不舍,可是既然是追杀又为何只派出一人呢?
“什么人?”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右手搭在刀柄上,并未蒙面,似是不在乎被人看见他的脸,他听了穆白术的问话,另一手抬起来抠了抠耳朵道:“这你管不着,我也不找你,将车里的丫头交出来。”
穆白术不敢轻敌,手里悄悄攥了毒,却听面前的黑衣人嗤笑一声说:“别耍小聪明,你会的把戏不过那几样,都是爷早十几年前玩剩下的,木阁主那个老东西都教了你什么?竟是些下三烂的手段罢了。”
穆白术听了这话一愣,这人看起来对应天阁了解甚多,是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他无法只好轻轻敲了敲木板说:“出来吧。”
车内一阵响动,桑木状似害怕的柔弱样子,怯生生地瞪着大眼睛掀帘出来了。她绞着手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黑衣人见了她大笑了几声,几乎要笑出眼泪来:“几个毛孩子,在你爷爷面前唱戏?”
桑木和穆白术是真正经受过丹砂操练的,只消两下眼神接触,就能默契地定下策略。
只见桑木苦着脸笑了一下道:“别的不知道,师傅指教了我们待客之道。”
“哦?”黑衣人突然来了兴致,问,“说来听听?”
“不请自来,有去无回。”
说着桑木突然从袖中飞出几枚淬了毒的钢针,直奔黑衣人眉心而去,黑衣人深不可测,穆白术当然没指望这几根小小的毒针就能将他解决,他在毒针飞出的瞬间抖出腰间软剑,整个人欺身而上,瞬间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几个回合下来,虽然没能拿黑衣人怎么样,但一人近攻,一人远处放暗器协助,也属实将黑衣人烦得要死。
他“啧”了一声,突然跃上马车车顶,这时月亮突然从云间冒出了头,夜间的风将云层吹得缓慢移动,月光也随之渐移,桑木刚要动作,却被穆白术一把拦下,二人就着月光这才看清,黑衣人手中似是紧攥着什么东西,不知何时,泛着冷光的丝线已经将马车缠得密不透风。
穆白术这才明白方才的缠斗中,黑衣人为何总是费力地绕着马车周围转,原来是趁机将丝线缠在马车上,他手上不知带着什么特殊材质做成的手套,他稍一用力,便有木头被切割的细小声音传来,丝线竟如刀削般嵌入马车木板,可黑衣人的手套却丝毫不见损坏。
这时黑衣人终于又开了口道:“早说了,就算玩阴的,木老东西也技不如人,教出来的全是废物。”
他说着手中倏地施力。
伴随着桑木嘶喊的“主子!”声,马车破裂四散,连马匹也被大卸八块,切口整齐地成了地上的一滩碎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