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残缺
方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四人分两组在里面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一处小院落,听路过的仆役八卦,好像正是方珏生前居住的院子。
【萧暮皱皱眉:因为那尊石像与方珏容貌相像,我们就理所当然地以为这个人有问题,会不会是幕后人故意引我们这么想的?
苏言站在小院门外往里面看了看,这个地方一直没什么人靠近,他随口答道:也不是没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了。】
苏言擡手拦住准备进去的叶尘潇,捏了捏他的耳垂:“里面那排房子,外面罩了一层法阵,一旦有人靠近就会被布阵的人发现。”说到这里他又压低了嗓子,像是在说悄悄话:“以后如果需要闯什么陌生的地方,而我又恰好不在,你切记谨慎行事,很多时候,神识会暴露你的存在。当然,我会一直陪着你。”
叶尘潇温顺地点点头,看向苏言的目光柔和而专注。
“哼,老狐貍。”林棠低低地骂了一声,要知道,萧衍入魔,还有嗜血蛊这几桩事,关联甚多,他又如何能不在意。
【苏言:有人过来了,收好气息,趁这人进去,混淆一下视听。】
一个一身黑的男人踏进了院子,腰间挂着一块玉白的令牌,穿过房间外面的那道法阵时令牌闪了两下。
四人各自收好自己存在感略强的气息,跟着走进院子,顺势找了棵大树过去乘凉。
苏言的视线落到那块玉牌上,慢慢眯起眼睛,又痞痞地笑了一下。
运气还不错,刚打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不收白不收。
此时,刚进去的这位兄弟还没有预料到自己接下来的悲惨遭遇,依旧兢兢业业地向自己上司汇报着情况。
可惜了,苏言十分惋惜地撇撇嘴——他们被阵法挡在外面,半个字都听不到。
苏言双臂交叉放在胸前,背靠着粗壮的大树,时不时看一眼那个紧闭着的房间门。
【林棠:诶,姓苏的,这阵法有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拆掉的方法吗?
苏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语气格外嫌弃:没有,如果有,那就是我不会。】
这话说的还挺严谨,林棠感觉自己眉心一跳,很想怼回去,心道苏言怕是记性真的不好,就算有法子估计也只是个半吊子了。
又等了一会儿,苏言晃了晃脑袋:“这么久不出来,他是打算在里面待到死么?”
不知是不是他这话起了作用,话音刚落,那黑衣男人便推门走了出来,房门关得很快,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刚走出法阵,被苏言几人惦记上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束缚住了手脚,还附加一波消音术。
下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苏言把这人也划分到隐身的行列,一脸亲切地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解下对方腰间系着的牌子,顺手抛给了叶尘潇。
被捆着的男人发不出声音,只能跟他干瞪眼。
苏言向前伸出一只手,想拍拍男人的肩示以安抚,临到跟前又想起自己过会儿还要牵男朋友的手,便又绕了回来:“你不用说话,我问话,你只管点头摇头即可,明白?”
男人冷着脸偏过头,显然是不配合的。
苏言挑了下眉,声音沉了几分:“我脾气不好,你若不配合,万一我下手重了,那可就不好玩儿了。”
这人既能做到屋中人亲信的位置,自然不是什么善茬,也不会愚蠢到现在就惹怒苏言几人,所以就干脆地绷住嘴,刻意避开苏言的目光。
叶尘潇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传音给苏言:言哥,里面的人会不会察觉我们的存在?言哥?你……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答,他探过身去看背对他站着的苏言,只见苏言微低着头,视线似乎落在星凌戒上,并没有看被绑着的男人。
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叶尘潇收回虚擡在半空想要触碰温暖的那只手,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他竭尽此生,都不会有主动触及光明的时候。
就在他沉默着退缩的时候,苏言像是突然回了神,依旧背对着他,左手却背向身后,抓住了他即将收回的手,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在。”
我一直都在。
大抵是恍惚的错觉,叶尘潇仿佛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听出了……珍重的意味,犹如百年未见的故人,骤然重逢,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不容他多想,地上绑着的男人突然开始瑟缩着往一边翻滚,叶尘潇疑惑地看向苏言,对方并无任何举动,这时他又注意到萧暮和林棠的脸色也不太好,两个人都转向了苏言。
萧暮本想靠近些再说话,可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太强,骨子里对这股气息的臣服,让他寸步难移。
星凌阁主,身上带有对世间生灵传承上的威压,只是平时不轻易显露。
就在刚才,苏言突然对地上的男人施加了一点威压,至于萧暮林棠有反应则完全是被余威震到的。
血脉里的天性使然,若让有心人知晓,怕是又要怪世间法则如此不公平,竟赋予星凌阁如此灭世之力。
可无人知道,所谓世间法则,本就平衡在宿命与星凌阁之间。换句话说,法则的存在,本就依附于宿命和星凌阁。
林棠冷淡地看了看丝毫没有感觉到威压的叶尘潇,传音的讯号勉强还能连续:“阁主大人,你这神通还是不要轻易使用,有点费命。”
闻言,苏言微微转了下脖子,手上的戒指闪了两下,那阵窒息感也终于消散。
蜷缩在树根边的男人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双目都有些涣散。
星凌阁的威压……叶尘潇垂眸看着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苏言的星凌戒从食指的位置移到了无名指上,和他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开始害怕,几分恐惧,几分悲喜。
被威压恐吓过的男人无力地擡眼,苏言虽然解开了消音术,可他这时候心疲力竭,甚至已经看不清面前几个人的容貌,只虚弱地开口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苏言还牵着尘潇的手,此刻便只垂眸看他,眼神冰冷,并不理会他的问题,只道:“里面的人是不是方珏?你方才进去,同他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