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婚礼到哪一步了?”苏言上手拨了拨叶尘潇垂在身前的一绺长发,跟着他一起往前厅走,像是完全忘了刚才自己说的话。
登徒浪子。
叶尘潇心里默默飘起这个词,还是刚才苏言自己说的,转眼就忘了。
说来也奇怪,旁观自己新弟弟和别人的婚礼,苏言阁主倒一点也不觉得别扭,甚至有点好奇,他弟是不是有点太能沉得住气了,还不直接把人抢了好私奔,多刺激。
叶尘潇偷偷盯着那只手指修长肤色白皙的手,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该接…林公子一起去皇宫那边了。”
“去皇宫做什么,又不是公主皇子和亲?”
问到点子上了,叶尘潇说出刚才听到的小道消息:“听说皇帝跟林公子青梅竹马,自小便在一处长大。”
“哼…”苏言拽着尘潇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探出神识看了看自己这边的人一个不少,都安全,“难怪都说竹马打不过天降,这皇帝八成也是个怂包。”
不对,这儿是林都,这皇帝该不会是尘潇的……
阁主大人忽然觉得自己张嘴有点多余,他侧过身想解释一下,就听叶尘潇若无其事地说:“我也觉得,如果青梅竹马还有旁的心思,怎么愿意送他与一个未曾见过的人联姻。”
少年说这话时绷起了脸,苏言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附和道:“是啊,这种人可得离远点儿,晦气。”
其实他最开始说的天降,指的是苏湛,至于这个怂包皇帝,最多也就是炮灰一个。
双方皆为男子,习俗上不需要盖盖头。
林修染穿着那身红衣走出来时,堂下的客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更大了。
也是,偌大的昭国,谁人不知军中有一俊美将军,姓林名修染,文武双全,容貌昳丽堪比画中仙,只是多年来都不见他与任何人交往密切,还当他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
如今这美人要与北堂皇城的皇子成亲,自是更引人遐想。
林修染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自己“未来的夫君”北堂肃,淡定地上了马,目光扫过围在路旁的百姓,蓦地感到一股悲凉。
曾经他也自傲地以为,自己可以成为百姓心中不败的信仰,到最后才恍然大悟,他匆忙一生,不过是给他们添了一笔茶余饭后的谈资。
年少时总有诸多不切实际的虚妄幻想,走了一趟生死关,才终于拨开了眼前的迷雾。
北堂肃也上了马,侧身问了林修染什么话,只见林修染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队伍就往皇宫方向去了。
苏言几人起身,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皇宫不好进。
但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
进去之前,苏言特意看了看尘潇和尘澜的反应,毕竟也是叶氏的皇宫,他们原本的家。
察觉到苏言的目光,叶尘澜忍不住笑了:“你忘啦,我这是第一次来这儿,之前都是跟我娘住的,我爹没找着机会带我俩过来。”
叶尘潇点点头:“第一次过来。”
他一直觉得,“回”这个字,只能用在回家上,可昭国不是他的家。
苏言垂眸盯着他紧抿的唇瓣,有些心猿意马。
有些事说开了,他就有点忍不住想更多。
大殿之上,两个红衣人站在一起,一个脸上挂着略显牵强的笑容,另一个则是面无表情。
怎么看都不是佳偶天成。
“阿…修染,朕看你今日兴致不高,可是对这婚礼有何不满,说出来,朕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龙椅上刚继位不久的青年开了口,他直勾勾地看着阶下的红衣美人,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林修染低垂着眼,好脾气地回答:“陛下多虑了,臣只是有些紧张,并无不满。”
一瞬间,气氛有些紧张。
昭国人尽皆知的事,年轻的天子同将军府的大公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待林公子也是极好的。还有传闻说,天子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对林公子展开过猛烈的追求,然后……然后这林公子就自请去守了边境,一连十多年都没回林都。
苏言几人隐去身形站在大殿中的一个角落,正听着叶尘澜讲刚才从林府小厮那里听到的趣事传闻。
传闻,林修染为了躲开太子的追求,索性在军中待了十多年,中间太子还作为钦差去犒劳三军,趁着设宴给林修染灌酒下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结果被林修染的贴身侍卫暴打了一顿,不知道双方是怎么说的,反正后来太子就灰溜溜地回了林都,也没追究那个侍卫的罪过。听闻这件事的人都道,这太子果真用心良苦,虽然法子不地道,但是为了林小将军,也没找那侍卫的麻烦……
就因为他俩打小就相识,谣传出不少爱恨纠葛恩怨痴缠的野史。
当年闲着的时候,林修染还真搜罗来不少,写的还真是…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