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后的每一次重逢氛围都很怪异,处于无法亲近也吵不起来的尴尬之中。
酷拉皮卡站起,踌躇片刻,正色说:“我为之前……不懂事的话道歉。”
对方这样低头,富酬也不想态度过于冷漠。
“没事。”他掐着手心,回过头笑笑。“我实在累了。”
“啊……你休息吧。”
带着那难言的沉重感觉,酷拉皮卡走出去带上门,就见到一张讨喜的可爱笑脸,和她伸出来的友好小手。
“我叫安卡。”
米佳说的那个神,从没出现在酷拉皮卡面前过,他一直以为筹金赎命是米佳的妄想和借口,不曾想有那样复杂的成因,同时解释了这世界融合的混乱场面。
这个自称神使的女孩说话极富逻辑和说服力,虽然很多地方酷拉皮卡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愿意不抱希望地配合试试。
安顿了酷拉皮卡,安卡摸进富酬房门。
他仍背身躺着,睁着眼睛,没头没尾地问了句:“多久。”
安卡来到他床边,与他面对面,缠着蓝石链子的手紧握着伸到他眼前,说:“最多一个月。”
“可以。”
话音未落富酬便接上,似乎压根不需要定夺。
“但蓝石向来只进不出。”
安卡对此持保留意见。
各个世界时间流速不大一样,以米佳世界的时间计量,比安卡估计的还要早一周就差不多筹完了。
宗像历经波折筹得几千亿日元,兑换成黄金近二百吨;
的场筹得一百二十吨。
忍足和夜斗筹得八十吨(迹部的赎金占三分之二);
加上库洛洛的全部财产——五十吨——他们破釜沉舟地筹,结果也不到六千吨的一成。
除了宗像,其余人的黄金全都来路不正,藏的地方一个比一个让人下不去脚。
安卡找到、收取黄金,创建身份入世洗钱,同时了解各国经济情况、市场信息,再投入巨大本金,用金融手段运作扩张。
维持那些世界的国家和地区经济安全的前提下,在各个世界如法炮制。到了最后的世界,总数已达四千吨黄金。
宗像的世界经济崩溃过,正在恢复,就不能那么搞了。
……
宗像还记得在这间会客室首次见到安卡,她嚷嚷着蓝石召唤神明……如今自己就真如信了邪教一样,为此豁出了一切。
其他入教倾家荡产的人也都集齐于此,除了库洛洛。
库洛洛留下了一张绘制的地图,标出了去富酬现处世界,以及从富酬世界到念力世界的两条最短路线。
幸好他很有眼色的自己消失了,省得安卡再踢他。
“拯救米佳”需要酷拉皮卡。
酷拉皮卡对库洛洛的态度绝对是杀之而后快;
因他失去不少旅团成员的库洛洛亦是不遑多让。
虽然目前为止,库洛洛都积极配合行动,还为此献出全部财产,但他那个人本来就没有很在乎钱,也不在乎世界毁灭与否,心理状态和行为动机成谜。
距离米佳赎回窟卢塔族只隔着二十天路程,安卡的寻神之路即将到达终点,它不会让任何人威胁计划。
“还差两千吨黄金。”忍足左手握着自己右手险险保住的指甲,问安卡,“蓝石只进不出,你一点本金不留在外面是什么意思?”
迪卢木多将蓝石贴在脸边,也怔怔看着坐在摆有花瓶的柜子上的安卡:“交易时祂会现身吧……”
宗像:“去别的世界想办法?”
“不用,米佳偷藏的数目不止两千吨黄金。”安卡揪着花瓶里的花说,“等淡岛小姐带饭回来,吃完就直接回程米佳所处的世界。”
忍足:“米佳说出金子藏地了?”
安卡一下子笑了。
是“这哪还用问”的嘲笑。
“他穿梭世界的能力几乎是不受限制的。想想那晚他为什么会跳桥,交出能力之前为什么一直受我们软禁。”
“因为……挣的金子还没带走?”
“他大可以去别的世界脱险再折返取金。”
现成的答案在这,忍足懒得想了:“你就说吧。”
“金子在桥附近的江底。通过防洪工事,具体不知道是怎么做得那么密不透风的。”
米佳常听气候播报,虽然没有特意听水情洪汛。
“他穿梭世界的能力只能去自己存在的时间线后面的时间,而且不精确,水位的事也说不准。汛期一旦提前过了,水位下降,或者发生什么意外,江底的黄金随时会被发现。于是纵使在水位尚高的时候被抓住,比起跳转世界回来失去金子的风险,不如搏一搏。”
“他大概计划水位降下去的时候被抓住,在此之前通过某种方式给其余势力透底,用自己做诱饵挑起混战,趁乱行动。”
忍足想通了。
“可能就是因为那么巧被绑到桥上审问,他才没等乱起来就跳桥,但没有你拖延……他难道把你的战力也算进去了?”
安卡摇头:“谁知道,但他肯定没算到迪卢木多水性那么好。”
宗像对这事只有个简略了解,知道黄金是有着落了,他担忧起完成交易能否解除世界融合;这段时间余财无几的氏族怎么支撑……
“原来他那天在桥上的异常表现,是误导黑道对他动机的判断,以免跳桥会暴露黄金藏处。”
迪卢木多目力听力极佳,桥上发生的事,他和在米佳身后的最上一般清楚。
当时米佳真就像沉迷于与黑道玩猫鼠游戏的疯子,迪卢木多完全没看出是演的。
还有在水里时米佳一直潜往深处,被他截了之后挣扎得厉害,才呛了水……
迪卢木多忽然想到安卡说过的最上跟她抱怨的事:
“酷拉皮卡去之前那些天,他对最上的戏弄和为难也有什么原因吗?”
安卡:“无聊在找乐子。”
“……”
“如果没坏他的事,他都取得金子去下一个世界了,再过一个世界可能就凑够了三万吨黄金。”夜斗说,“不过想那些没意义,现在万事俱备了。”
“这要是游戏,安卡就像个外挂。”忍足感叹,“说起来米佳安排得也够天衣无缝了,会在水位没降下去的时候被打乱计划提前抓住,运气也是真差。”
“不是运气差。”
的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这时说道。
“是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