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见一色业坐在他旁边,把手按在他刚才因战斗而断了的手臂上。
“打牌方便点。”
活动着失而复得的手,虎杖震惊之中不忘:“我还有搜救任务。”
“他们都死了。你的同伴也顺利逃出去了,可以放心。”
“那……把牌码上!”
虎杖神经够大条。宿傩不搭理他,他也能无视宿傩。
可惜那个咒灵服从度低,宿傩刚把它弄进来就片成了冷盘。
三缺一,一色业把麻将堆到桌角,换上扑克牌。
玩着玩着,宿傩忽然想起,虎杖作为他的栖息地,他拿虎杖的灵魂没办法,可现在虎杖身体正处于昏迷无主状态。
“维持领域关着他。”宿傩对一色业说,“我去夺个舍。”
他消失后,领域骤然灰暗下来,整个没了颜色;一色业也有进步,虽然还是无法让领域像宿傩在时那样光艳。他拍了拍急着想离开的虎杖肩膀。
“十分钟之内,准被五条悟摁回来。”
不然虎杖也无能为力。虎杖坐回去,盯着一色业。
“你不是人类,而是诅咒吗?”
“差不多。但我不伤人。”
“的确,你一点都没有诅咒的戾气。”
宿傩果然回来了,五条悟紧随其后。
一色业起身,走到战意未消的宿傩身前,挡在他和五条悟之间。虎杖亦立时蹭到了五条悟身旁。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色业开口:“这时候来?”
他都经历过一遍,居然不阻止上层让他们送死这一决策。
五条悟领会了他的言外之意,完全不心虚,眼罩下的眼睛眯起:“我这不是过来了么。”
听七海说他这段时间十分老实。没成想居然暗中搭上了宿傩。
“你又跟这打什么歪心思?”
“闲的无聊,在玩。”
五条悟四下瞅了瞅。
“只是玩?”
“我来玩几个月了。”
真想干什么,什么都干得差不多了。
他能给宿傩新容器,眨眼间找齐他的残骸。可是他没有。
宿傩似乎跟他是某种奇怪的玩伴,大概并没要求他那么做,是没发现他是个万能的存在么。
见五条悟陷入沉思,一色业收起扑克牌,码起麻将。
宿傩当然发现了,但他不可能开这个口,不然便落于下风了。
无论何种生命形式的交互,只要有智慧,就存在权力关系。满足宿傩一切需求的做法绝不可取,除了帮宿傩找到并实现最终目标,一色业什么都不会干预。
“玩麻将吗?”
虎杖看看一色业身后不知想什么的宿傩,又看看他正气凛然的老师。
“我可是堂堂咒术师,”五条悟被虎杖看得有点膨胀,“怎可与咒灵同桌而坐。”
一色业闻言,把凳子撤了一个。五条悟就蹲着跟他们打了几圈。直到时间不能再拖,必须回去交差。虎杖跟输得头发耷拉下来的老师走前,还和一色业道了别。
剩他们两个,宿傩心不在焉地看着一色业用麻将当积木搭房子。
一色业观他神色:“发生什么好事了?”
“刚才出去,遇见了一个有意思的少年。”
来出任务的五条悟三个学生里,当是伏黑惠了。
“看上了人家小男孩?”
“是很好奇。”
“果然大家都喜欢年轻的。明明,”他抹了抹眼角,“明明是我先来的。”
“……”
“我会退出的。”
“你根本就是等不及想毁约。”
“居然挺灵光的。”
“怎么,你之前一直腹诽我不灵光?”
“没,怎么会。”
他视线慢悠悠地巡视他的麻将房子。
“我会继续努力爱您。您尽情骑驴找马无妨。”
“难为你好话说得这么难听。闭嘴吧。”
“辛苦您脚踏两条船的百忙之中叫我闭嘴。”
“……”
宿傩盯着他。分明感觉他在拿自己寻开心,又气又好笑又无可奈何。
“抱歉。”一色业惆怅地垂下头。“嫉妒使我失态,请您原谅。”
宿傩欲言又止,止而又言。
“你也别爱我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你能在让你闭嘴的时候闭嘴。”
一色业收了戏,把耳边的小花放在麻将房子上,笑望他。
“这比爱你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