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矜点点头。
范昕才继续说:“先前,沈姑娘与我说,她来曹王府是要报仇的,沈家是被曹家所害,才会家破人亡!”
曹世矜面不改色,只是眼神更冷几分。
范昕:“……她还说,我应当帮她……”
曹世矜皱眉:“为何?”
范昕:“她说是你杀了牛牛哥!”
曹世矜的瞳孔骤然收紧,反手握住她,“谁是牛牛哥?”
范昕:“我在简阳村的邻居哥哥……那日,我与牛牛哥本来是要成亲的……”
曹世矜收紧手掌,冷着脸质问:“你喜欢他?”
范昕吃疼,连忙摇头,“不喜欢,可我没钱给爹爹下葬,借了牛牛哥的钱,不得不嫁给他。”
曹世矜这才松开手,将她搂在怀里,“你是我的,要嫁也是嫁我,别再想别的男人了。”
范昕靠在他散着热气的胸膛,继续说:“牛牛哥是个好人,他没有逼我,只是铁大婶认定我是她的儿媳妇……那日乱军杀入简阳村,我便与牛牛哥分开了,沈姑娘说,牛牛哥在江东,只要我帮她杀了你,她便带我去江东。”
曹世矜推开她,眯着眼睛,“你答应了?”
范昕点点头。
曹世矜眼中霎时一片寒冰。
范昕连忙说:“我若不答应,她便要到你面前胡说,说我与吴军悍将是夫妻,说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怀好意,我也怕我不答应,她要另寻法子来对付你!世矜哥哥,我可不想你死,你死了,我可怎么办?这世上,没有谁比你待我更好了,先前,若不是你带人去救我,我便死在曹午初手上了,我怎么可能会杀你?”
曹世矜眼中寒冰渐渐融化。
“你为何此时才与我说?”
“我只是怕……”
“怕什么?”
范昕有些委屈地说:“怕在你的心里,沈姑娘的分量比我重,我说了真话,你也不会信。”
“傻气。”曹世矜笑了笑,重新将她揽进怀里,“我为何要信一个外人,而不信你?”
范昕心头一动,仰起头看他,“你说沈姑娘是外人?”
曹世矜垂着眼眸,笑问:“那莫非你才是外人?”
范昕不说话,将脸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心里安定许多。
“我会帮你把江东安插在并州的奸细都找出来!”
曹世矜顿时严肃起来,将她推开,定定地看着:“不许再犯险,我只要你安全。”
范昕小声说:“我只悄悄地帮你……”
美丽的脸上显出几分机灵的神韵。
曹世矜笑了,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
范昕眨了一下眼睛,又说:“巫涯也是有问题的,他不是江东的人,却听命于曹午初,在山上时,曹午初嚷着要夺你的兵权,我便问他凭什么夺,他说有巫涯在,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曹世矜眯起眼:“巫涯?”
范昕点点头,“没错,就是巫涯!你可不能再让他留在你身边了。”
曹世矜:“那老贼果然有问题。”
其实他早有怀疑,留着巫涯,只不过是想知道曹午初的动向……
说来,阿今已为他寻着三个奸细,一个孙钟婴,一个沈芸儿,一个巫涯……她果真是他的祥瑞!
曹世矜想着,满心得意,捧着范昕柔嫩的小脸,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热,忍不住亲吻她的脸,亲得很仔细,很公平,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范昕被他亲得有些痒,睁不开眼,咯咯地笑起来。
*
“……阿昕,你等着我……等我从并州城回来,便向你提亲……你等着我……”
范昕拧着眉头,从睡梦中清醒。
窗外,天已经大亮了。
不知曹世矜何时走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坐起身,范昕扶着昏胀的头。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到了那个人……
到底是谁将鹤纹玉佩给她的?
到底是谁!
曹午初遭殃之后,范昕得到出入曹王府的自由,趁着天势好,她便带着红红、碧玉上了街,一路上,她一时打量着红红,一时打量着碧玉,揣测那封“求救信”到底在谁手中。
红红性子活泼,已许久不曾出府,高兴得像个小孩子,几乎坐不住。相比之下,碧玉显得安静许多,被她瞧着,似乎还有几分心虚。
范昕心生几许怀疑,却收回视线,不动声色。
马车停在一家玉石铺子前,范昕戴上面纱,款款从车上走下。
曹军守卫护在马车周围,俩人先行入铺,将人都请出来,确认毫无危险后,才恭敬地请范昕入内。
这般气派的架势引得街边众人纷纷注目。
范昕走进铺子里。
红红与碧玉跟在她身后,红红手里拿着小簿子,碧玉手里拿着笔墨。
掌柜的热情相迎。
范昕将掌柜的引到角落,拿过纸笔,在纸上问他铺子里可有鹤纹玉佩。
掌柜的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说着,他便命小徒弟将铺中所有与鹤有关的玉佩全都请出来。
范昕瞧着、看着,末了,只摇摇头,状似失望地叹一口气,在掌柜的挽留的目光与言语中,离开了玉石铺子,重新坐回马车,往曹王府走。
红红:“夫人不去别的铺子看看,兴许这间铺子的夫人不喜欢,别家铺子里的东西,夫人便喜欢了。”
范昕摇了摇头。
她出来这一遭,本就不打算真的买块玉佩,只不过是想做做样子,等到晚上曹世矜回来时,好与他提要求。
红红转着眼珠子,不知在想什么,忽然惊喜地“诶”一声。
“听闻顾公子就有一块鹤纹玉佩,那玉佩上的仙鹤栩栩如生,特别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