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
叶生神情戒备地盯着牧晏,但态度还算恭敬:“姑娘,大人在等您。”
牧晏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叶生,踩着木凳登上马车,侧过脸去看站在马车旁的叶生,冲着他点了点头,“叶生,好久不见。”
叶生茫然了片刻,没能理解牧晏这句话,明明今日他第一次见她,何来的好久不见。
牧晏并未再多言,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良久,叶生隐约听到自家大人轻声唤了一句:“晏晏。”
叶生表情骤然变化,难以置信地看向紧闭的车帘,默默走远了一些。
车厢内,宋成玉将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俊美而苍白的脸不见一丝阴郁,一如从前般温和,好像她不管不顾丢下他,将病重的他抛在江南的事从未发生过。
牧晏迅速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书,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苍蝇似的,好像是一本佛经。
她暗道宋成玉看佛经挺好,多念念佛心里的执念说不定渐渐也就放下了。
马车很宽敞,牧晏给自己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好与宋成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这地方太过狭窄,窄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跳动的心脏与呼吸声。
宋成玉则是死一般的平静,除了开始唤她那句“晏晏”,其余再没有说话。
牧晏率先受不住这诡异的氛围,缴械投降:“不是,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杀要剐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此时马车缓缓走动,宋成玉将目光落到她的脸庞,缓声道:“我怎会舍得杀你?”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便知方才她与周予知在一处。
宋成玉将千言万语都吞咽下去。
心脏被名为嫉妒的情绪积压着,淬着毒液,腐蚀着五脏六腑,夺去着他的一寸寸呼吸。
这种情绪,从谢端请求赐婚时就开始滋生,蔓延到现在,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牧晏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简单阐明她今日之所以会上马车的目的:“我来见你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跟你道个歉,以后你就将我给忘了吧。”
宋成玉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让我把你忘了?”
牧晏点了点头,表情郑重:“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挺短的,连半年都没有吧,而且我们在一块的几个月几乎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受伤,这段痛苦的记忆忘掉也没什么的,宋成玉你以后安然做你的宰相,好好生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要再自我折磨了。”
她难得说了这么一堆关心他的话,从前即便他要病得在她面前,她也从未真真切切地关心过她,心中想的全是等他病得更重些,她就可以逃的远远的。
上辈子更是如此,她将他甚至没当过是个人来看,不是囚禁他就是折辱他。
两人之间哪有什么温情可言。
牧晏将这话说完,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从他口中可以听到一些正面的反馈,可以听到他可以彻彻底底放下了一切,往前看。
但牧晏只听到他毫不犹豫的一句:“绝无可能。”
牧晏一番苦口婆心,没想到宋成玉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