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面具下的人,此刻却是在细细地饮起了茶水,只是那微微向下撇的嘴角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看着对面的人,长风一时失了神,奇怪,他对着离玄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走神。
“长风,天气寒冷,喝点汤暖暖胃。”
赤朱贴心地将汤端给长风,其实长风此刻可没有什么喝汤的欲望,可毕竟是赤朱特意端过来的,他一向不会弗人心意。
他接过那碗汤,说了句,“多谢!”便打算喝。
“在下还有些事需要准备,便先告辞了。”离玄起身便走,完全没有给长风挽留的机会。
这北方的天果然寒冷异常,进去时这雪还是稀稀落落的下着,此刻却如鹅毛一般不停落下,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踩在里面总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来来往往的兵士不断穿梭着,只是有没有人管离玄,他便这样走着,心下却控制不住地难受。
“离玄。”有人在后面叫,不过风声不断呼啸着,他也没有听清楚是谁再叫,叫的又是谁。
突然一把伞打在了头顶,挡住了漫天风雪。
擡头望去,便是他日思夜想的人,那个在沉睡地日子里不断呼唤着自己的少年,将他从黑暗中带回的少年。
“长风。”
他很开心这个人是长风,但是又很落寞,毕竟站在这里的不是凤霁月,而是离玄。如果他知道这面具下的人是凤霁月,长风肯定不会理他了吧,毕竟自己当年确实亲眼看着他的亲人一个个倒下了,选择了袖手旁观。
长风恨他是应该的。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急呢?”长风话语中满是关心。
有一瞬间凤霁月好像回到了从前,有时候长风也总是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过那时候自己总是会瞪着他,用眼神威胁他住嘴。每次长风都会嘻嘻哈哈地糊弄过去,掩饰他‘以下犯上’的行为。
只有失去了才知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的珍贵。
时光不再。
面对长风的质问,凤霁月并没有开口反驳,他还想再听听,他不想要长风对了除了他之外再有这种感情,所以看着赤朱与长风相处的情形,他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抑制不住地难受。
这两人曾经关系就不是一般的好,如今三年过去了,恐怕早已不是当初了,他其实很害怕,他怕他已经失去了机会,怕长风真的将过去的一切都抛弃了,包括了他们二人的点滴。
长风却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合适,忙调整语气,“我的意思是说,你才刚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营帐也未曾安排,这传出去还说我苛待下属。”
凤霁月只是笑笑,心中再多酸楚,他也不能表现出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将那两族招揽过来。
“走吧!”
下榻的营帐离议事的营帐相距甚远,长风为‘离玄’撑着伞,两人就这样缓步走在松软地雪地上,留下了两道并排行走的足印。
旁边便是长风的营帐,可是作为离玄他并没有资格和理由随意进出长风的住处。唯一庆幸的是靠近长风。
想起刚醒来时,自己只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长风的下落,长风三年的经历,他的长风遭遇那么多次的凶险,每一次都听得他胆战心惊,恨不能回到长风受难的每时每刻替他抵挡住所有的灾难。
可即便是渊清派与凤族倾尽了一切,最后也仅仅是保住了他一时的命罢了,他没有了灵力,再不能如从前那般了,满头的银丝不断提醒着他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无用。
能怎么办呢?任他如何不愿,结果也只能是这样了,即便是这样的自己,他还是想帮长风一把。
他不能以凤主的身份迫使凤族违背先训参与九州之事,于是他换了一个身份,离玄,这便是他重新选择的名字。
他瞒着所有人,悄悄离开了南禺,一路打听着王军的下落,很久很久他才终于再次遇上了长风,遇上了他人生中的光。
“叩叩叩!”有人再外面,谁会找他,这个地方除了长风应该不会再有人找自己。
凤霁月带着些小期待去开了门,只是这个人是赤朱。
“离玄是吧?不介意与我小酌一杯吧!”
赤朱手上还拎了一个餐盒,凤霁月再不喜这个人,此刻也只能稍作忍让了,毕竟现在的他是离玄。
赤朱将盒子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将杯子甄满酒。
只是眼前的人依然冷冷地,明明他不认识眼前的人,那满头的白发、陌生的嗓音、而且同他一般都没有灵力.....如此又怎么会是那个人呢,但是赤朱总是觉得不安心,长风待这个人不一般,除了凤霁月,他再没又看到长风为谁这般费心过。
凤霁月冷眼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擡起来一口饮尽,“你有什么直接说吧,无需这般费工夫。”
看到他喝了酒,赤朱心下才踏实了些,“倒也没什么,不过是我从前认识一个和离玄公子很像的人。”
见离玄并没有什么反应,赤朱已有所指道,“不过那个人从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