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长风,你终于醒了。”
长风一睁眼便看到赤朱正依靠在他床榻边,头发凌乱,一看就是在这里守了许久了。
长风心中一暖,“我睡了许久吗?”
“你睡了两天夜了。”
长风只记得他最后的记忆片段是当时自己头疼欲裂,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映着那一片血红,那么多的死人堆积在一起,整个宫殿都被浸染成了血色。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有一个孩子正在地上哭喊,他旁边的女人却用手费劲地地捂住孩子哭喊的的嘴,想要制止他的哭声。
外面传来兵器相撞的打斗场景,随着旁边女人的一声惊呼,门破了,一个身着赤金绘龙纹的男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她的面前,那个男人嘴中满是鲜血。
他盯着女人看了一会儿,又转向孩子的方向,用最后的力气颤抖着说,“曜儿,是父君对不住你......”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女人的怀里。
那个孩子吓坏了,再没有女人的手蒙住他的嘴,他便只管不断地哭喊嚎叫。
那些带着黄面具的人,逐渐逼近他们,他们高高地擡起了手中的武器,好像下一秒就要砍下来,再后来是什么样的,长风不记得了。
他一想头就疼,索性就不想了。
“醒了?醒了就过来喝药。”
木含医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药碗进来,还冒着热气,看来是算着长风这个时候醒,特地熬好,刚刚乘出来的。
赤朱连忙走上前,“仙尊给我吧!”
木含医端着药碗的手往旁边转了转,错开赤朱伸过来的手,像是极其嫌弃一般,“不用,他这么大一个人喝个药还要人伺候,像什么样子。”
赤朱只得尴尬地收回手。
木含医转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长风,故作嫌弃道,“这都睡了两天,还不起来动一动。”
他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自己也顺着坐在了一旁。
长风已经慢慢起来了,躺了许久,也确实该活动活动。
走过来端起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完了。
木含医看到这么听话的病人,难得的欣慰,“不错,喝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看着还站在一边的赤朱,木含医嘴硬心软的毛病起来了,毕竟是楚含卿的孩子,木含医还是心有不忍,于是稍微放下了些不满,“你也坐。”
木含医以灵力为引,替长风诊脉,闭目细细诊断,“恢复的还不错,这段时间要静养,最重要的是不要多思。”
“病中最忌多思嘛,师叔我懂得的。”长风笑嘻嘻地说着。
木含医看长风这样子,宠溺地回道,“你知道就好。”
“行了,既然醒了,便先吃些东西再休息。”
长风顽皮心起来了,“师伯不是说要多动吗,怎么吃完又要我休息了。”
“凡事都有度,需得循序渐进,懂了不?”
“哦!”
木含医起身正准备要走,忽然想起旁边的赤朱,忍不住提一嘴道,“如若我没记错的话,大祭之前你都需在灵云殿吧!”
“仙君您没记错。”赤朱像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顿时整个人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非常低气压。
待到木含医走了以后,长风才问,“你是不是不想去灵云殿”
赤朱像是在忍耐什么,最后还是故作轻松地回道,“没什么,就是你重病刚醒,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我好好地,你不用担心。”长风还怕赤朱不相信,站起来要证明自己真的很健康。
赤朱忍不住笑了笑,见此长风才又坐下。
“赤朱,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总觉得你来到南禺后不太一样了。”长风说的是心里话,自从赤朱摆脱奴隶身份后,一直都很乐观积极。可是来到南禺后他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阴郁的表情。
“哪里不一样了,我还是我,有变吗?”
赤朱不想说,长风也不会追着问,但还是忍不住道,“赤朱,我们是好朋友,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或许我能帮上忙不是?”
赤朱收起刚刚强挤出来的笑容,犹豫道,“你觉得凤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话问的很突然,长风眉头微邹,“赤朱,你是不是对霁月有什么误解?”
“没有,我只是很好奇那么高高在上的君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赤朱微笑着,好像真的只是对一个万人敬仰的君主的好奇一般。
“他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平时硬邦邦、冷冰冰的,但其实他内心很脆弱也很纯真的。”
这是长风对凤霁月的认知,在他眼中,凤霁月所展现出来的冰冷都是来自于他的自我保护,其实内里就是一个柔软不已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