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坐下时才想起那翠玉瓶子还在自己的灵袋中躺着呢,来之前还特地加了几块冰进去。
不过看了看阁楼前面的人,严防死守的。
长风气馁:算了,等下师尊出来再送过去吧。
在这殿内,冬暖夏凉,飘荡着梧桐木香。
从渊清下来,纵然御剑而行,也废了些时间,人也有些累了。
长风躺在床上,被子、床垫都是冰蚕丝所制,如今这气候用起来正合适,平日里哪有这般待遇。
许是太舒服了,长风躺下不久后就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俨然是睡过去了。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
以前都是日落之前走的,他还奇怪怎么这般时辰了还没有人叫他,问了人才知道渊清的人早就走了。
长风在晚风中凌乱了,他被抛弃了吗?心中问候了自己的糊涂师尊几百遍,连徒弟都能忘了,还能再不靠谱一些吗?长风恨恨的想着:指不定又忙着到哪里逍遥去了。
后来渊渟过来说是天色晚了,凤霁月让他暂且住在这里。
听到凤霁月留他了,长风心中窃喜,直觉自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糊涂师尊终于是做了一件对的事,还决定回渊清后给他准备些好酒好菜。全然忘了刚才自己还在诅咒柳含弘的事。
渊渟:“公子是否现在用晚膳。”
长风正高兴着,哪里还管肚子饿不饿。
“不了,凤霁……我小师叔呢?”差点又是凤霁月直接叫出口了,想起柳含弘之前的叮嘱,加之很多人都提醒过不要直呼凤霁月的名字,长风把直接冲出口的话转个弯成了师叔。
“凤主正在用膳呢。”
正在用膳,那不是刚巧了吗。
“师尊的东西还没有给师叔,我送过去。”他说着话逃串似的跑了出去,就怕渊渟说什么不许他过去之类的。
凤霁月确实在用膳,看到风风火火跑进来的人有些意外,不过也就是看擡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悠闲地喝汤。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这个人了。
可是凤霁月显然没有要理他的打算,长风抓心挠肝想着该说些什么好,才不会让人讨厌。
早知道就明早再过来了,先做做准备。
不过眼下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想了半天憋了半天,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在用膳呀,我也还没有吃呢。”
话出口,长风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都是蹭饭的节奏呀。
闻言,凤霁月擡头像是看傻子一样上下看了他一番,眉头锁的越来越紧,长风觉得凤霁月的表情好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嫌弃得不行。可把他好一顿局促,只想着不要看了,再看他要钻地底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凤霁月才转移了视线,悠悠开口道:“给他净手。”
声音还是和记忆中的没有丝毫差别,冷冷的,没有一丝丝感情。
愣了片刻,长风猛然想起什么,凤霁月让他洗手,那就是说让他和凤霁月一起吃饭了。
长风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了,它在疯狂上扬。
欣喜道:“是,师……师叔,你先用,我马上就来。”
第一次当着凤霁月的面叫他师叔,虽然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能叫错,临到头还是没能自然地将师叔二字叫出来。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凤霁月看过长风最多的时候便是病重那段时间,当时长风还只是个孩子,十年过去了,当初小崽子变了很多,长高了,笑容多了,看起来充满了少年气,终于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了。
常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脸上,有了一丝异样,看得出来是开心的。
但是当长风再度进来时他已经收敛了表情,又是那个尊贵的凤主大人了。
“这几年,在渊清可还习惯?”
“习惯。”长风回答的极严谨。
“如此便好。”
当初执意将人送去渊清,一方面是因为凤宫实在冷清了些,凤霁月私心里觉得,小孩子都喜欢热闹,在这样的地方定然不会开心;渊清就不一样了,那里人多也热闹,将他放在那边怎么也比在凤宫强。
凤霁月吃东西极为讲究,动作优雅、小口慢食。
连带着长风也只能学着样子吃东西,但是平时粗俗惯了,此刻这般别说多别扭了。
菜品倒是丰盛,不过即使做的再精美,也就是一些素菜,没什么油腥。
凤霁月问过那句话后便不再说什么,两人之间又开始静了下来,只有轻微的咀嚼食物的声音。
“对了,这是师尊特地为师叔准备的。”话间将灵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往凤霁月那边递去。
凤霁月微微偏头瞥了瞥,道:“暂且放着吧!”
长风将东西顺势放在了桌子上,便继续吃起了东西,不过这凤宫的吃食真的华而不实,味道寡淡,若不是顾忌着凤霁月,他真是一口都不想吃。
正如柳含弘言传身教的: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吃喝玩乐。长风对吃的方面向来不会亏了自己,与凤宫不同,渊清的膳食中飞禽走兽、果品佳酿,向来是不缺的,尤其是长风跟久了柳含弘,习惯了餐餐有肉有酒的生活,甚至觉得没有肉没有酒便不叫吃饭。
不过就算是素食这也做得太差了,凤宫的厨师实在是不行。长风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带凤霁月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生活。
人嘛,就是要食烟火,尝五味。
凤霁月拿过一旁的绢帕擦了擦嘴,见长风那边似乎吃的不是很好。便问道:“怎么,不合口味?”
长风真的想说不合呀,还想问问凤霁月是怎么忍着一直吃这些毫无滋味的鸟食的?
不过还是礼貌性地回了句:“尚可。”
对于这个问题,凤霁月心中已有底,便不再追问。
转而道:“你……吃好后便早些歇息。”
长风:“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