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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1 / 2)

第七十五章

七月中,盛夏来临。

炙热的太阳炙烤大地,明荔光是从商场CBD大楼的窗户往外看,似乎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就这种天,你还真的要随陆一惊下乡啊?”宁茹将手中的冰镇西瓜汁放于明荔面前,啧啧称奇:“你这么怕热的人,受得了吗?我可是听说那边蚊蚁可多了,乡下还没空调,可要热死了!”

明荔托腮沉思,良久,叹口气说:“拍摄地就在那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可不去吧?这可是我求了好久的呢。”

相比怕冷,明荔更为怕热。她不喜欢汗黏在身上的感觉,一到夏天,恨不得就待在空调房里不出来。

但这次拍摄要去的澜市,夏天是出了名的偏远潮湿,宁茹说的是一点也不夸张。

“我还不是怕你吃不得苦?”宁茹念叨,“你说你平时水都要恒温着伺候,到那边怎么照顾自己?宋瑾砚也放心?”

说起这个,明荔撇撇嘴,“他何止不放心?简直是恨不得自己也跟去了。”

自从知道她要随着陆一惊深入偏远地区拍摄后,之前还满嘴支持鼓励的男人变了态度,几次三番变着理由劝说她这期拍摄不要去了。

“也是,”宁茹嘲笑:“就你这祖宗德行,谁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

明荔轻哼,懒散擡眼:“行,不信我是吧?我告诉你,这次我要是喊一声苦,我就不信明!”

这句话她同样拿来堵了宋瑾砚的嘴——临行前几天,在宋瑾砚第三次给她科普本次澜城之行的艰苦和弊端后。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临行前一天晚上。

明荔开始收拾行李。舒影提前和她说,到时候要拿的器材就不少,最好是轻装上阵。

但光是药品,宋瑾砚就找医生给她配了半个行李箱,这还怎么轻装?

明荔扶额,把男人替她收好的东西,一件件拿了出来,只挑了些必需品放进去。

宋瑾砚难得态度强硬,没有答应,“我会派一位助理和你一起去,这些东西托运过去,交给她就好。”

明荔不可思议:“你还给我安了个人进来?”

他不否认。

“不是,这有点过吧?”明荔说,“团队好几个人呢,我怎么好在里面搞特殊化?”

见宋瑾砚迟迟不语,明荔开始怀疑自己在他眼中是否能直立行走。

那股逆反劲一上来,她果决地说:“之前没你的时候,我不也活着长大了。”

这话直接让宋瑾砚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嘴角扯了下:“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你想过,我会因为担心你在陌生的环境出事而焦灼吗?”

明荔不服:“谁说我就一定会出事了?”

针对这个问题,他们最终还是没有谈拢,婚后首次,明荔和宋瑾砚冷战了一晚。

当晚,她重新整理了行李,精简上阵。

次日早上九点,一言不发地坐上车,去了机场。

直到去了登机口,宋瑾砚才一把将她拉住,沉下嗓:“小没良心的,真一句话不和我说就走了?”

明荔鼓腮瞪回去:“你不也没和我说话吗?”

宋瑾砚别过她耳后的头发,无可奈何地说:“我仔细想过了,我确实不该一手安排,逼你在团队搞特殊化。”

明荔眨眨眼睛:“你知道就好。”

“但我的确是,放心不下。”说这句话时,他声音很低,带有某种示弱。

“我都明白,”明荔点头,气焰也平和了下来:“我平时表现得也不是多么让人放心的样子。”

“但至少这次,不可以。”她的表情带有某种执拗和干净,“我们这次要采访的人物是一个山村里的小姑娘,于她而言,甚至连读书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如果我连出行都需要你安排助理瞻前顾后地照顾着,那我成什么了?”

宋瑾砚轻轻叹口气,伸手捧住她的后脑,将人揽入怀中。修长手指停留在她后脑的那块疤上,轻轻摩挲。

他总是会抚她这处,带着绵绵不绝的怜惜。

明荔伸手环抱住他,用力贴了贴,“我走了,到时记得来接我,回京我要第一个见到你。”

她在这边和宋瑾砚依依惜别的过程,被团队的人看了个遍。

明荔拖着行李,顶着众人调笑的视线,脸颊微红。

陆一惊甚至还啧啧称奇般笑话她:“你要不把他一起揣着带走?”

这个老不休!

明荔:“…走了,登机了!”

尽管心里已经对这趟行程的艰苦程度有了心里准备,但当下飞机后还要接连转车,绕过九曲十八弯般的山路,最后被告知还要步行两里的山路时,还是刷新了明荔的认知。

汗水早已经打湿她的额角,因为晕车,她的唇色也有些苍白,只能强压着不适继续赶路。

这儿昨夜还下了场暴雨,脚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

走了几步,明荔的球鞋便脏得不能看了。

一直快到天黑,他们一行人才真正到了这几天的落脚点——石坑村。

“条件就这样了,”陆一惊着重看了眼明荔,指着低矮平房最敞亮的一间房,“你和舒影就住这儿吧。”

明荔看着眼前这几乎是用几块砖搭成的房子,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好。”

“和你家是没得比,但已经算是这里最好的房子了。”

“我明白,谢谢陆老师。”

见她态度乖顺谦和,陆一惊挑了下眉,眼带赞赏地笑了笑。

一路走进房间,明荔四处打量几眼,眼中闪烁。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确实无法想象,祖国现在还有这样的房子。

此时天色已近昏黑,室内只有一盏老式灯泡,几乎就起到能视物的作用。

“阿荔,看你脸色很白,先坐下来休息吧。”舒影好心地拉住她。

明荔点点头。转头看见破落发霉的木板床,眉头轻蹙。却累得顾不得什么,只能暂且坐下。

“这些地方,你一定闻所未闻吧?”舒影动作麻利地擦着灰,叹口气说:“但这些年我跟着陆老师,见识到很多类似的地方。这条路不好走,所以陆老师才迟迟没有带你出来。”

明荔捧着热水,看着袅袅热气升起,她严重情绪几变,最终说:“我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舒影冲她笑:“那我们一起加油。”

稍作休息,明荔也起身一起帮忙,将这间屋子一起打扫了下。

她不太会做家务,甚至手背就因为触碰带有灰尘的抹布,就过敏得红红一片,看得舒影吓了一跳,连忙让她去洗手擦药膏。

明荔蹙眉看着自己的手,歉然地朝舒影表示自己无法再帮她的忙。

屋子稍微收拾好,陆一惊便召集团队吃晚饭。

晚餐就近在村民家解决,很粗糙的浇头面条,却已经是村民能给出的最好招待。

不想拂了别人的好意,明荔强忍着油腻,吃完了整碗面,却在晚上回去就吐了个干净。

“我没事,”明荔冲吓坏了的舒影摆摆手,“吐出来就好多了。”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路上宋瑾砚便嘱咐,每天至少要给他打个视频电话报平安。

明荔出门,边走边找着信号。刚刚两格信号,屏幕便亮起,显示宋瑾砚发来视频邀请。

她犹豫一秒,看了看周围环境,才慢吞吞接通。

看到男人的脸出现在视频那头时,明荔吸了吸鼻子,几乎就要撒娇出声,最后一刻被她强行忍住——毕竟前几天还放狠话,说一句苦,就不信明!

“你这是在哪里?”那头,男人正坐在办公桌前,背景宽敞明亮,却在接通视频的瞬间,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荔则站在一盏微弱路灯下,白光映衬她脸色雪白,还时有飞虫经过,被她不耐地拍走。

“别的地方没有信号,这里信号强一点。”

明荔正蹙眉晃着右脚腕,似乎就这一会,她小腿就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

宋瑾砚细细凝视她眉眼:“你脸色不太好。”

明荔抿唇,不愿诉说自己的狼狈,“有吗?其实还好,就是有点热而已。”

这边气候白天闷热,夜晚潮湿,这么一天下来,明荔闷了满身的汗。

宋瑾砚突然问:“你手背怎么了?”

明荔忙收回在脸上擦汗的手,“没事,就有点过敏而已,已经擦过药了。”

那头有片刻的沉默,宋瑾砚无声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

“这边好多蚊子,”明荔有些受不住了,“我不和你说了,先挂了。”

宋瑾砚嗯了一声,万般言语只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

明荔度过了极为漫长的一夜。这里的蚊子无孔不入,她穿着长袖长裤,蚊子便绕着她的脸转悠,驱蚊药水都驱不走。

没有空调电扇,她闷出了满身的汗。翻来覆去,几乎整个晚上都无法入睡。

顶着憔悴的脸色,次日清晨,明荔起床。用粉稍微盖了盖黑眼圈,便随舒影和团队集合。

这次来的人员也尽量精简,除了明荔和舒影是随行助理,除此之外只有两位拍摄,一位编导。

随着他们一起,又往山内走了一里的路,明荔终于见到了这次拍摄的主人公。

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女,名何盼娣。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明荔心中就咯噔一下,恼怒的情绪则在看到女孩的瞬间,达到了顶峰。

她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枯黄干瘦的女孩和十五岁少女划上等号。

见到何盼娣时,她正蹲在门前剁猪草。穿着泛黄的衣服,短发,头发如枯草。

摄制组过来时,面对摄像头,女孩下意识闪躲,随后似想起什么,麻木地看着镜头。

“一开始她的父母不同意拍,陆导给了两千块后,又巴巴同意了。”

明荔抿唇,说不出话来。

在面对镜头主人公时,陆一惊的态度出奇得温和,“不用紧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何盼娣涩然的目光落于他们身上,又快速低眼剁猪草,努力忽视镜头带来的不适感。

明荔四处打量这处比她昨晚的房间还要更为破落的土屋,逐渐随着陆一惊的镜头,逐渐了解到何盼娣的家庭构成。

她是家中老大,r />

三年前,弟弟出生,在学校始终名列前茅的盼娣就没有再读书了。务农的父母理直气壮地把她扣在家里照顾弟弟。

明荔见到了女孩的父母和奶奶。他们对摄制组的态度并不好,明荔还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视线。

她忍着火气继续跟进拍摄,没有将事情闹大。

但晚上,不过因为盼娣没顾得上吃饭弄得满身米粒的弟弟,其父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切都被镜头真实记录。

明荔忍无可忍,上前想要将摔倒的女孩扶起,被陆一惊猛地拉住,后者表情严厉:“你别忘了你是做什么的,记录片的本质是记录,不是做慈善。”

明荔只能驻足原地,放在身侧的手松了又紧。

晚上,她在和宋瑾砚视频时,说了这件事情,她蹙着眉头,眼中染上了从未有过的忧愁:“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父母?这样一比,明嵩都算是菩萨了。”

“你说这个女孩儿该怎么办啊?我能给她一些钱,走出这座大山吗?”

那头有许久的沉默,宋瑾砚看着她,温声说:“夭夭,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尚无力自保,无处可去,源源不断的钱也只会被她的父母收于囊中。”

这话很残忍,却也现实。

明荔垂落眼:“那我还能做什么?”

“你们现在做的,就是在帮她。《她说》就是她呐喊的窗口。”宋瑾砚说,“夭夭,你正在走的,就是一条很有意义的路。”

明荔眼中的光慢慢汇聚,“这样吗,我明白了。”

有几个分镜,陆一惊交给了明荔。

清晨,明荔陪着盼娣上山砍柴。她小小的身体,背着一沓半人高的柴火,沉默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明荔背着摄影机,跟在后面都尚且吃力,更何况她。

她试图伸手帮一把,盼娣抿了抿干裂的唇,说:“姐姐,我自己可以的。”

明荔哑然:“但这些看起来…真的很重。”

“不要人帮,”女孩低声念叨,“平时也没人帮的。”

明荔眼神颤动,听出了她的意思——有人帮了,就会产生依赖了,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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